他坐着没动,手却一下子擒住了她拿着汤匙的手,抬眼看她,眼底情绪不明:&ldo;手怎么受伤了?&rdo;
郭娆眼中闪过慌乱,扭动挣脱他的束缚,心虚道:&ldo;……熬……熬药时不小心烫到了……&rdo;
她将手缩到背后,咬着唇瞥他:&ldo;快把药喝了吧,不然要凉了。&rdo;有几分期盼焦急的味道。
季瑜看着她没说话,却执起她受伤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
&ldo;以后熬药交给下人就行,你不必亲自动手。&rdo;
季文舒就是这个时候推门而进,看见两人亲密模样,眼里闪过几分惊讶,却也只是惊讶。
郭娆见国公爷进来,脸一烧,迅速从季瑜手中抽出自己的手,兔子似的从床上弹起来。
&ldo;大……大舅舅。&rdo;
季文舒没多问什么,只是微微颔首,然后让她先下去,像是与季瑜有什么急事说。
郭娆哪还敢留,都不敢回头看一眼床上坐着的季瑜,点了点头就赶紧跑出去了。
门被带上,季文舒脸色立马变了,有些愤怒,质问床沿坐着的人:&ldo;季玄琅,你老实告诉我,玄青的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rdo;
季瑜表情淡淡:&ldo;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难道告诉你他就能改变吗?&rdo;
郭娆在外边站着,就听见里面偶尔传出的大声斥责,声疾语厉。她忽然就想起有一次雨天里,在走廊遇见国公爷与季梧的场景,那时国公爷也在训斥季梧,但语气却截然不同。
国公爷对待季梧,完全就是一个父亲对亲儿的恨铁不成钢,虽严厉却不乏慈爱与包容教导。但对季瑜,她好像从来都没见过这种场景,国公爷对这个嫡长子,有时还不如季二爷对季瑜笑得亲切。
猜想季瑜可能从小就是在父亲这般的疏离下长大,郭娆心里忽然就泛起微微的心疼。
等国公爷开门离去,郭娆立刻提起裙摆进了屋子。
里面的人还是坐在床上的姿势,但表情却变了。垂眼看着小檀木桌上的药碗,漆黑眼睫下覆盖了一层阴影。他一动不动,周身萦绕着无形的落寞。
魏世子在淮阴王府被刺之事,全京城几乎传开了,但国公爷却没有来看过一眼。
郭娆想,季瑜看着那药碗,可能是因为对国公爷这个父亲还有过期盼,期盼他能问一问自己伤势如何,关心一下自己。
但国公爷却没有,一句都没有问过,他所说的,全是关于季梧的。郭娆在外面听得清清楚楚。
她心下酸涩,替季瑜难过。于是走过去,轻轻将他抱在了怀里,声音温柔,安慰他:&ldo;别难过了,你还有我。&rdo;
熟悉的香甜,娇柔的语气,让季瑜从无声静默中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