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十日过去,真龙天子与诸多祥瑞留下的冲击还未散去,酒楼茶馆中依旧对当日登基的盛况津津乐道。只是皇城中的百花盛开一日之后,便纷纷谢去,又变回了秋日的萧瑟景象,想赶来赏花的人都扑了个空。萧律正在书房定着六宫册封大典的名册,朱笔在来到华霄的名字边上时,动作一顿。华衡已经走了快十天,仍旧没有回来,他放下了笔,低头揉了揉眉心,感到缺少了他的宫中跟之前完全不一样。明明当初在打仗的时候,自己在外,他在黎王封地,也没有这样感到周围都这样冷寂。萧律正琢磨着这个问题,就感到身旁悄无声息地站了个人,这样旁若无人地进了他的书房,还在旁边探头地看他的名册,一张嘴就发出了他所熟悉的少年声音:“啧啧,你这封号起得也太不走心了。”萧律霍地抬头看他,见自己刚刚还在想着的人不知什么时候跑了回来,而且还又换上了女装,演起了他妹妹。大佬看着帝王脸上的表情,脑内简直都要开始应景地播放bg——你说过两天来看我,一等就是一年多……他不由得挑了挑眉,想起自己留下的纸条,难道纸条上面写的不是“归期不定”?再说他也就走了十天不到,为什么萧律看自己的样子像是他走了十年?他说道:“主公你——”话音还没落下,就感到那修长有力的手指握住了他的手臂,然后用力一拉,把他拉了下去。大佬:“???”萧律眸光转沉,看着跌坐在自己怀中的人,觉得华衡回来的时刻实在是太巧,让自己刚陷入这片迷雾,还没来得及迟疑,就猝不及防地看清了答案。人要学着跟自己的欲望和解。萧律低头,亲了下去。大道朝天(三)少年的唇瓣柔软,还带着脂粉香气。他要扮起自己的妹妹来,真是不留余力。萧律因为尝到这样的脂粉气息,忍不住勾起了嘴角。只是他原本想要浅尝辄止,然而在两人的唇即将分开的瞬间,却想起了在高粱地里的那一场阴差阳错。他像爱抚幼猫一样在少年颈后轻揉的指尖一顿,想起那次也是像现在一样,怀中人的情绪也是完全为自己掌控。少年所有的反应都生涩得像是一张白纸,任他涂抹,任他予取予夺。两个人都明白那次只是一个意外,萧律也一直没有再想起那段记忆,此刻想起,却像是在他心头的野草上落下了一点星火,迅速成了燎原之势。在来得及思考之前,他已经伸手抚上做女装打扮的少年发间,将上面的发钗抽离,让那一头如水青丝瞬间披散了下来。楚云非刚回来,还没来得及问萧律意不意外,惊不惊喜,就被他这样给意外惊喜了一把。在感到他像是要结束这个不知是玩笑还是认错人的亲吻,好从他怀里坐起来时,结果又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被按到了桌案上。砰砰砰——!几声重物落地的声音,书桌上的东西全被萧律伸手一挥,挥到了地上。无论是笔也好,书册也好,砚台也好,奏折也好,叮叮当当掉了一地。明黄色的外壳被墨汁晕染,君王却没有去管,大有刚登基十天就要做个昏君的架势。“主——”被压在桌上的人刚想说话,就被趁势撬开了牙关,不容抗拒地加深了这个吻。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少年的睫毛微颤,停在他背上的手紧了又松,终于还是收回了灵力,任玄色衣袍与红色锦纱叠在一处,缠绵至极。这刚登基的压力是不是也太大了?大佬眯着眼睛想。上次在高粱地是事急从权,大家相互纾解一下,可现在都在宫里了,有什么问题不能找妃嫔解决?楚云非脑子里刚闪过这个念头,就感到这轮深吻终于结束了,他松了一口气,想问萧律是不是压力太大,那炙热的唇却落在了他的耳后。在那里,有萧律的真龙之血留下的印记,一颗朱砂痣。印记之主的唇一落在上面,楚云非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他身上的敏感带很多,耳朵恰好就是其中一个,萧律记得很清楚。他一边亲吻着少年的肌肤,一边解开了他身上的衣裙。这红色的宫装是他命人赶制的,就放在他的宫中,这少年穿起红色的衣裙来比谁都好看。在秦王宫中见他第一眼时,就是这样,狄琰从函关回来的那一日,也是这样。这些记忆的碎片实在太多了,间隔的时间也太远,萧律自己都意外自己怎么会记得这么清楚。耳边的喘息声渐响,少年的衣襟大开,露出了颈项和精致锁骨,肌肤上绽开片片桃花。萧律的亲吻已经来到了他的心口,隔着布料落在他身上,不知他的国舅到现在都还没有反抗过是因为沉溺在这样高超的调情技巧里,还是根本没有反应过来。“陛下——”守在殿外的侍卫听到里面砚台落地的声音,纷纷拔出腰间佩刀,跑进来要护驾,等看清里头是怎么样的情形时,又全都在原地定住了脚步,脸色十分精彩。只见身穿玄衣的帝王从被压在桌案上的宫装丽人胸前抬头,重瞳隐隐带上了金色,对凡人来说过于可怕的龙压只是无意中释放出了一丝,都令这群侍卫差点跪下。萧律:“滚出去。”侍卫们赶紧滚了,心有余悸地想着书房里那位到底是哪宫的娘娘,又是什么时候进去的。早知如此,就算里面动静再大,他们也不会这样闯进去。只是这样被一打断,刚刚旖旎的气氛就散去了大半。萧律再低头看躺在桌案上的人,明明还衣襟散乱,长发如瀑地铺了半张桌案,目光却已经恢复了清明,已然从他一手催化出来的意乱情迷里清醒过来,在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果然,萧律心道,就知道这小子刚刚没反抗是因为完全没把这样的事放在心上。他迎着少年的目光,想着自己说过要给华衡一个字,然而一直打仗都没有兑现。萧律没有将他从桌案上拉起来,而是再次倾身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停留在情人般亲密的姿势上,那双和常人不同的重瞳褪去金芒,变回了深沉的黑色:“主公说过要给你起个字。”他伸手抚过少年还红晕未退的脸,嗓音低沉地回荡在书房里:“之前一直没有想好,现在终于想好了,就叫惜之吧。”他之前曾一直在非离跟长留之间摇摆,如今却意识到,无论是叫非离还是长留,想要他留在自己身边的意图都太过明显。那么,还是叫惜之吧。大佬:“你亲我半天压我半天,就为了告诉我你给我起了个字?”说着伸手推了推萧律。华惜之,比商不起强,字是不错,可也用不着得意成这样。萧律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哈哈——”殿外的侍卫已经站得远了些,听到从殿内传来陛下的笑声,确定他应该是很高兴了,想来他们刚刚那样冲进去,应该也不会受到什么责罚了吧。楚云非看身上的人笑了半天,终于止住笑声,那张英俊的脸上却仍然带着笑意,重瞳里映出自己的影子,说道:“阿衡,主公心悦你啊。”大佬心道,这怕不是压力大,而是中邪了。他想着,指尖再次闪烁起了湛蓝色的光芒,迅速在萧律背上画了个清心符,然后打进了他的体内。萧律闷哼一声,重瞳里蓝色光芒一闪而过,等回过神来就看到身下的人在皱着眉观察自己。他看着眼前的人,不由得地问道:“你做什么?”楚云非维持着躺在桌案上的姿势,两手仍旧环在他的肩背上,眉头皱得越发紧了:“你不是中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