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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第1页）

据他仔细观察得出的结论，一切正常。定位两艘飞船并保证它们稳固连接的工作花了比预想要长的时间。如果没有抓住应把握的机会，完成任务根本不可能。列奥诺夫号远见卓识地携带了长达数公里的碳丝带。它虽然和女孩们用的发带一般粗细，却能承受相当大的拉力。它最初是打算在所有手段都证明无效的情况下，用于包裹在&ldo;大哥&rdo;身上的。现在它柔软地包围着里昂列夫号和发现号‐‐十分坚固，人们如此希望，以防止在最大推力、加速度达到1g的十分之一时出现任何碰撞和摇晃。

&ldo;回家前我还需要检查什么吗?&rdo;马克斯问道。

&ldo;没有了，&rdo;坦娅回答道，&ldo;看来一切顺利，而且我们不能再浪费时间了。&rdo;

的确如此，如果那个神秘的警告必须认真对待‐‐而所有人现在都的确真把它当回事‐‐他们就该在余下的二十四小时内撤离。

&ldo;说的对‐‐我正要把尼娜带来马厩。抱歉，老姑娘。&rdo;

&ldo;你从未告诉我们尼娜是匹马。&rdo;

&ldo;我现在可不想承认。我很难受要把她丢在太空里，只为了增加可怜的一点额外加速度。&rdo;

&ldo;几小时后我们可能会份外感谢它们，马克斯。不管怎样，将来某一天，后来者总还有机会再带她走。&rdo;

我非常怀疑这一点，马克斯想着。不过，把这个小小的宇宙舱作为人类首次到访木星王国的纪念物留下来，也说得过去。

他温存细致地操纵着尼娜，领着她在发现号的主生命保障系统、那个大圆球处转了一周。当他飘过船桥时，他的同伴几乎能从曲面的舷窗里看到他。分离组舱在他面前张开大嘴，他驾着尼娜优美地落在伸出的回收架上。

&ldo;拉我进来，&rdo;门刚一锁死，他就开口道。&ldo;我称其为一个计划周密的舱外作业。还剩整整一公斤燃料，可把尼娜最后一次带出去。&rdo;

一般说来，在深层空间点火一点也没有戏剧性，不会有火焰和雷鸣‐‐那常会带来危险‐‐象从行星表面升空时一样。如果出了什么闪失，或引擎无法达到最大推力‐‐没关系，差错通常可由时间稍长的起动加以修正，或者可以一直等到轨道中合适的位置再试一次。

但这次，当倒计时就要结束时，两艘飞船上都弥漫着令人心跳加速的紧张气氛。所有人都知道，哈尔的驯服与否正面临着首次考验，只有弗洛伊德、科诺和奥勒夫夫妇知道还有个后备系统。不过，就连他们也不敢完全保证那套系统会奏效。

&ldo;祝你好运，列奥诺夫号，&rdo;任务中心在点火前五分钟传来信息，&rdo;希望一切进展顺利。如果不太麻烦的话，请你们在环绕木星时拍摄一些经度115的赤道特写镜头。那里有个奇怪的黑点‐‐可能是某种上涌气流，形状非常圆，直径差不多是一千公里。看似一颗卫星的投影，实际上不可能。&rdo;

坦娅简单明了地回答以示确认‐‐只用了极少的词句，此时她显然对木星气象学毫无兴趣。任务中心有时笨到不知如何选择时机。

&ldo;所有系统运转正常，&rdo;哈尔说，&ldo;还有两分钟点火。&rdo;

奇怪，弗洛伊德想，为什么术语在产生它的技术衰落后仍能长久存在呢?只有化学火箭才能点火，原子或等离子引擎中的氢和氧接触时，会比点火的温度高得多。这样的温度下，任何化合物都会分解成基本的元素。

他在脑海中四处搜寻着例证。人们‐‐尤其是上了岁数的‐‐仍然会说把胶卷装进相机或者把汽油灌进汽车。甚至&ldo;剪带&rdo;一词有时还会在录音室里听到‐‐虽然那是两代之前就已过时的技术。

&ldo;还有一分钟点火。&rdo;

他的思绪又回到了此时此地。这一分钟如此清晰可数，几乎有一百年那么长，在飞船上和指挥中心里，这都是曾经历过的最漫长的六十秒。有许多次在灾难中结束了倒数，但人们只记得成功的喜悦。我们这次是凶是吉?

他的手又情不自禁地向装着断路器开关的口袋伸去，虽然他清楚有大量时间可供补救。如果哈尔没有执行编制的程序，那会相当麻烦‐‐但还不会带来灾难。真正关键的是环绕木星飞行的时段。

&ldo;六……五……四……三……二……一……点火!&rdo;

刚开始，推力几乎不可察觉，约一分钟后，推力才会升至最大限度，达到1g的十分之一。然而，所有人都立即开始鼓掌庆贺，直到坦娅示意安静下来。还有许多检查工作要做，即使哈尔全力以赴‐‐他似乎确实在这样做‐‐还是会出许多差错。

发现号的天线基座‐‐现在正承受着绝大部分列奥诺夫号惯性的拉力‐‐设计时从未想到过要遭受如此的虐待。它的主设计师‐‐从退休生活中被临时召唤而来‐‐发誓说有足够的安全保证，但他也许会出错，况且众所周知，材料在太空呆上数年后也可能变得脆弱。

那些把两艘飞船系在一起的带子可能没有正确定位，它们可能伸长‐‐或滑脱。发现号也许不能校正离心的质量分布，现在它背上可承载着上千吨呢。弗洛伊德能想象出一打的出错理由来，当他想起通常问题总是出现在第十三条（意为意想不到的原因。‐‐重校者注），就更加坐立不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