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铁嘴的嘴张张合合好几次,最后严肃问道,&ldo;我听张海客说你答应了结束一切,可是我再次算了你的命,若真的按着你所承诺的去做,你本命数应淡去,化为虚无,但是却反而有我看不懂的走向。&rdo;顿了顿,他盯着我问道,&ldo;你是在骗张海客,你根本不打算做什么牺牲。&rdo;
听到这儿我算是听明白了,感情张海客跟齐铁嘴一直关注着呢,我答应了张海客,张海客明面相信了我,转身就跑去让齐铁嘴给我算了一命,如果我真的答应亲手结束一切,那么肯定得挂,那命数就黯淡,但是齐铁嘴算出来的却是他看不懂的,但绝不是我挂了的结局,然后干脆跑来直接问我是不是变卦了。
我心里也觉得奇怪,我是真的抱着必死的决心打算守恒终极的,根本没想再有什么套路,终极这玩意儿,我也套路不起,但是齐铁嘴怎么算出来另一种卦呢?给一个必死之心的人算出活卦?
我斟酌着开口,&ldo;这我就不知道了,讲道理,我是没打算耍什么花样的,你跑来质问一个要自杀的人为什么自杀后没死成,这我也没法回答啊。&rdo;
齐铁嘴怀疑的看了看我,最后微微闭了闭眼睛,&ldo;我只是希望你心里知道轻重。&rdo;我笑了笑,&ldo;到时候您大可以让张海客绑着我让我进去,这总能安心了吧?上了年纪了,天天琢磨这些不大好吧?&rdo;
齐铁嘴摇了摇头,&ldo;终极是天命所归,你是天命所向,必须你自己的意愿是去守恒,不然是不能成功的。&rdo;
我再想到汪家之前百般骗我进去,就乐了,感情这终极还挺民主,不勉强别人?笑了会儿就变成了苦笑了,终极并没有意识,哪怕它并不刻意为难,我也没得选择。&ldo;你回去跟张海客说,我打心眼里愿意找死,卦象这东西说不明白,指不定是你算错了呢?&rdo;顿了顿,语气也不怎么好,&ldo;毕竟上了年纪了。&rdo;说完就自顾自的钻进被子了,心底一片复杂。这年头,真心要献祭送命都会被怀疑。
在被子里躺着,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也不知道齐铁嘴什么时候走的,醒来的时候就看到闷油瓶坐在我床边,靠着墙,眼睛闭着。我也没动,就这么躺着从下往上的仰视他,黄昏的光晕照进房间,给闷油瓶整个人渡上了金光,猛然一看,宛如神佛。
盯了好一会儿,闷油瓶睁开了眼,他低下头,也看着我,我觉得有点尴尬,刚想扯起唇角给笑一个,闷油瓶却突然俯下身子,脑袋凑了过来,嘴唇轻轻的贴着我的嘴角,念叨出来的话语都听上去百般婉转情深,&ldo;吴邪……&rdo;
我木木的回应,&ldo;嗯?&rdo;闷油瓶贴的更近了,额头贴着我的额头,轻轻的蹭了蹭,&ldo;我想起来了。&rdo;我愣了大概有一分钟,才正常的运转脑子处理接收到的信息,我猛地想要坐起来,冷不丁的跟闷油瓶的脑门撞到一起,顾不上疼,举起手就捧着闷油瓶的脑袋,&ldo;想起来了啊?你这脑袋一下子装进去那么多记忆,还好吗?没烧坏卡壳吧?&rdo;
闷油瓶把我手拽下来,凑过来抱住了我,声音响在耳边,有一丝笑意,&ldo;我没事。&rdo;
我咧着嘴笑,心里轻松了一点。理论上而言,其实闷油瓶这个关头想起我并不是什么好事,因为马上就是生离死别一样,这时候宁愿没有那么深的情愫,但是就情感而言,我是希望闷油瓶记着我的。就像他一句轻飘飘的让我等他十年,我就认真念了十年一样,我也想,以后我都不在的光阴,他能够念我一辈子。
我的身体在医院调养的差不多了,便带着闷油瓶回到了杭州。回到杭州之后,就开始交待一些东西,就像一个老人在交待最后的遗产一样,我对王盟做了安排,跟着三叔别的产业都接洽上,他能力不错,可惜了白白在我手头虚度了那么多光阴,然后又去看了爸妈,好好的陪了他们几天。对于他们,我很内疚,作为人子,我算不得一个&ldo;孝&rdo;字。
后来又请了关系不错的朋友们吃了饭,那天喝的有些高,就莫名有些想哭。饭局结束后,我晃悠悠的下了楼,一眼就看到闷油瓶站在不远处,顿时刹不住车一般,糊了一脸泪。我就站在楼外楼门口,苦了吧唧的哭了好一会儿,然后便迷蒙中看到闷油瓶走上前,拉着我的手,用与往常一样的平静语气道,&ldo;我们回家。&rdo;
☆、第九十六章
我掐算着时间,等着离开,我什么行李都没有准备,毕竟也不会再回来,也没必要准备什么,当张海客的电话打来约我出去的时候,我如同平常出门买个菜或者见个客户一样,拿了个钱包就出了门,再正常不过。
张海客在一家茶馆等我,地方还挺隐蔽,张海客笑了笑说这是张家的产业。我也没心情品什么茶,在我喝来,全是苦的,不过这茶馆有一种淡淡的香味,很熟悉,但是一时间猛然闻到也想不起来是什么味道。
张海客拿出了一个东西,小小的盒子里安放着的东西,我一眼就看出来这是先前我拿到的那枚不太一样的六角铜铃,后来被闷油瓶悄咪咪带走的然后不知道怎么落到张海客手里的那个。
张海客有些抱歉的笑了笑,&ldo;一张铁嘴讨春秋,对于齐老先生的话我不得不慎重,所以……&rdo;我坐在那儿,还没从离别情绪中安定心神,更没心思琢磨他这话是什么意思,突然就听到了好像是来自脑海的铃声,那是很空灵的铃铛声,我第一时间便心知有变,但是却无论如何想集中注意都办不到,我感觉我有些疲惫,神思更加恍惚了,就在感到一切都要脱离控制的时候,我艰难张合唇齿,没轻没重的一口咬在了舌头上,我这才回过心神,抿了抿唇,一口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