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给本宫说一遍,这是什么?”沈妃看着下头哆哆嗦嗦的宫女,冷冷地问道。
“是,是公主的血书。”这宫女都不敢抬头看沈妃一眼的,只垂着头缩在下头颤抖地说道,“娘娘不知道,公主的日子过的好苦!那山上不是人呆的地儿,公主天天礼佛,还得自己打水劈材的,手都粗了。”
她垂泪,用一双细白的手去抹眼泪,哽咽地说道,“初时公主天天哭,只想着什么时候叫皇后娘娘把这气儿给消了,饶了她这一回,可是,可是皇后娘娘都不给您与殿下体面的,叫她活受,谁吃得住呢?!”
这话中,竟隐隐有指摘皇后的意思,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二公主语出愤懑,挑拨皇后与沈妃了。
沈妃并不是个蠢货,真正的蠢货蒋嫔现在还在宫里关禁闭呢,面上已然生出了冷笑来。
“吃苦?”她讥诮地问道,“你的手这样干干净净,一个茧子都没有,莫非在那头儿,你们欺负公主,叫她干活儿自己呆着?!”说到最后,沈妃已然声色俱厉,指着这个骇然失色的宫女与一旁厉声道,“给本宫把这个不敬公主的贱婢拖下去打死!”她话音刚落,就已经有宫女应了一声,上前来提这个装模作样的丫头,就听这丫头被拖着连声尖叫,眼看着到了宫门口,尖声叫道,“娘娘奴婢说谎了,说谎了!”
“给本宫滚回来!”沈妃看着那血书轻飘飘地飘到了自己的面前,都不肯捡的,只指着这个宫女呵斥道,“再敢与本宫胡言乱语,叫你往慎行司去!”
今日本是大喜的日子,她多年熬出了头,就要跟儿子儿媳妇儿去过团圆幸福的日子,谁知道这个亲生的闺女还在不消停,想着要往死里坑她与元恕。
二公主口口声声地要回来,还挑唆自己与皇后,元恕与太子对立,这是要做什么?!
坑不死亲娘亲兄长不算完是吧?!
“娘娘饶命!”那宫女见沈妃松口,急忙连滚带爬地滚到了沈妃的面前,害怕地哭了起来。
“血书,是怎么回事?”沈妃摸了摸桌上的一卷经书,默默地给自己念了一段清心咒,这才冷冷地问道。
“是,是公主用的鸡血。”这宫女小声儿说道,“公主知道殿下大婚,心里也想着回来与娘娘与殿下团聚。”
“团聚?”沈妃有些苍老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不置可否,然而对上了这宫女充满了希望的眼神,突然有些意兴阑珊。
“你……”正说到这里,沈妃突然就见外头有喜上眉梢的大宫女进来,心中一动眯着眼睛看去,就见很远的宫门处,正有两个鲜明的影子过来,顿了顿,目光就落在了脚下的那宫女的身上,指着她与一旁的宫人说道,“堵上嘴从后门押出去,不许叫王爷王妃知道!”见那宫女花容失色还未叫救命就叫人拖下去,她俯身将那狗屁血书捡起来压在佛经下头,这才对走进来的元恕与阿昙露出了一个笑容问道,“给陛下与娘娘请安了?”
“母后说今日是咱们一家团聚,叫我与王爷赶紧过来呢。”阿昙急忙走过去,跪在了沈妃的面前抬头笑嘻嘻地说道。
“你这孩子,这是做给别人看的,咱们之间还要这样的礼不成?”见阿昙要磕头,沈妃急忙去搀扶她,一旁的宫女也都走过来劝。
“这个头,是磕给母亲。”阿昙换了称呼,见沈妃一怔,便认真地说道,“您养育了王爷,将他教导成如今的人才,我嫁给这样的人,得了您的恩惠,就该给您磕头。”见沈妃眼睛里湿润了起来,有泪光闪过,她急忙挤了挤自己的鼻子拉着沈妃的手撒娇道,“以后您在王府,我与王爷一块儿孝顺您,您可要好好儿疼爱我呀?”她一边说一边将头搁在了沈妃的膝头,咯咯地笑了。
“疼你,母亲怎么会不疼你呢?”阿昙叫沈妃的心里熨帖,此时摸着她的头发哽咽道。
胖猫仔儿见此,急忙敦促小弟将自己也放在沈妃的膝头,小身子和阿昙靠在一起努力装作一块儿的,妄图骗取抚摸。
沈妃看着这个胖嘟嘟却努力装作自己很小只的猫仔,噗嗤一声转头笑起来,摸了摸它的毛儿。
“喵噶。”胖猫仔儿高兴了,甩着尾巴在沈妃的怀里打滚儿,之后嗅到了一股子淡淡的血腥味儿,小脑袋转来转去地看,恐沈妃伤着了。
“见了你们两个好,我就欢喜。”沈妃指着一旁笑嘻嘻的元恕说道,“有了妻子,你就是大人了,不许日后叫你媳妇儿劳累。”见元恕大声应了,沈妃这才点头,摸着不安分的胖猫仔儿的头,叫元恕与阿昙坐在了自己的身边合掌笑道,“虽我在宫中不大走动,然这宫里头的喜事儿一件一件的,我听说承安王府看重了弱水?可见这都是缘分,这宫里热闹了,也叫人欢喜。”
太后是个言出必行的人,恩赏了弱水乡君的封号,这虽然是女子爵位之中最末等,得宠些的勋贵世家的小姐都能得的,到底与白身的姑娘不同,又添体面。
“阿清还奔波呢,我瞧着这事儿早不了。”元恕幸灾乐祸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