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弄的,摔了?”
脚腕处红肿的高出来一截,朱珏正慢腾腾的摸药油呢,他受不了疼,轻轻的一触一触的,发现有人来,才抬头看他,“唔,你来了…”
“你这么擦不行,来,伸过来。”
杨镇皱眉,眼眸定他纤白的脚背上,撂起袍子坐他旁边,先擦了药油,待手心搓热了,然后托着他脚掌,用力揉开,只听朱珏突然后仰着大声呻吟出声,直哎呦哎呦的叫嚷,“别,你,太用力了,别这么使劲,哎呦喂…”
“淤血必须得揉开,要不然好不能走路了,你也是,走个路还能崴脚,别叫了,我耳朵震的都疼。”
杨镇本身习武,对这些小伤的处理不在话下,这算什么,在他眼里都不是个事,更是不会疼成他这样的,边按边还有心思开玩笑,“至于吗,有那么疼?”
朱珏咬牙勉强恢复理智,结果,这人还说风凉话,顿时伸手拍他肩膀一下,“不是你崴脚,当然不疼,轻点,轻点呀,听见了没?”
真是个娇怪的性子,杨镇觉得差不多了,低头看看,还是红,刚松开,那边朱珏就立刻缩回去,盘腿藏褂子底下,眼眶微湿的瞪他一眼,“大过年的,你不在家团圆,来这寺庙里干甚?”
整的他一早就疼的死去活来,杨镇对于他的口气也不见怪,示意小厮进来,几个食盒里全是热腾腾的饭菜,指着挨个儿介绍,“我怕你没东西吃,所以大老远的打马给你送过来,看看,还热着呢,这个是白玉丸子,这个是芙蓉鱼骨,这个翠玉豆糕,这个琥珀鸽蛋…”
“哥,大初一的你特意来念菜名的啊?”
朱珏闻着药油味儿再混合着菜味儿,有些反胃,看着就没有食欲。
杨镇挨个儿的摆上,让小厮端着水两人净手,后拿出来竹筷递过去,“来,我陪着你一块吃,省着你自己孤单。”
没法子,只能凑近接过来勉强吃了几口,刚想撂筷,那头杨镇突然用筷子头打他手背一下,语气严肃明厉,“把这一碗饭都吃光,怎么像是吃猫食,男子汉的,有点饭量。”
朱珏被打的缩了下肩膀,自小就没长辈管他这些,想吃就吃,不想吃就饿着好几顿,这是常事,上辈子的时候,傅壬章也不管他,只房事上要求的多,却没想到,现在有个人竟然因为用饭的事而打他。
他手皮嫩,一下就红出道痕迹,杨镇仿佛没看到,眼神昵他一眼碗中的白饭,继续吃自己的。
朱珏抬眼看看他,又看看手中的饭,想想还是端起来继续吃,只不过,只吃饭,一口菜都没动,须臾,那头杨镇用公筷夹过来一个鹌鹑蛋,见他小口抿着吃了,又夹过来几块翡山药片,如此,也吃尽了。
“喏。”
朱珏抬起碗给他看看,杨镇属于那种严肃且有威严的架势,让人不由自主的信笃,认真的看了一眼他,叹口气,让人进来收拾了。
“外头雪厚,我可能要住上几日,你那些落下的功课,我可以趁机给你补补。”
这个好啊,朱珏忙点头如捣蒜,把腿伸出来直直,放下裤腿子,那头杨镇看着他弧度的脚背,下意识的摩挲了下手指,仿佛凝脂般的手感还在,唇角微微上扬。
正月里,杨镇时常过来,陪着他复习功课,有时候说说朝廷里的事,首先就是大皇子,二十九那天,皇帝因着大孙儿猝死被气的晕厥过去,醒来后先是劈头盖脸的训斥一顿大皇子,而后就下了道圣旨,降原大皇子妃为妾室,并且还禁足了大皇子的母亲康妃,一系列的事情,弄的人人心惶惶,朱珏听后托腮问,“为何要降妃为妾?”
杨镇把毛笔放下,神色照常跟他解释,“大皇子现在育有两子,大公子五岁,为皇妃嫡出,二公子三岁,为妾室庶出,当日二公子将大公子推下亭台众人皆看的清楚,圣上训斥皇子妃没有看护住两个孩子,而皇子妃却正值丧子之痛,完全不听不顾的就要掐死二公子,总之,乱套的很,后来康妃来了,自然也是哭天喊地,毕竟是大皇子的第一个嫡子,众人期盼非常,圣上听后更是悲痛。”
“那,为何又?”
朱珏可好奇的很,毕竟皇子妃是受苦的一方,圣上怎么忍心再去惩罚她?
杨镇默了一瞬,眉峰挑起,似不屑般,“自然因为她不服啊,圣上欲亲自教养二公子,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什么?亲自教养?
朱珏也沉默了,圣上到底是?难道对这九个皇子都失去信心了?还是,圣上认为自己还能再活个二三十年,所以想直接跨过皇子,而将皇位传到孙子身上,这是何道理?
这事不便再说,又说起别的,杨镇特意看了一眼他,说,“九殿下被刺杀了,在初三那日,刚从宫中出来,就被人…”
什么?朱珏惊愕一瞬,对,对,上辈子的这时候,傅壬章确实受伤了,但他是后来才知道,这么一推算,还真的应该就是年后这几天。
“被人拦住,虽然暗卫到的快,但九殿下的腹部还是受了一剑,圣上大怒,已经处置了好几批的人,我这几日躲着,也是因为京城里禁的严。”
嗯?
朱珏冲着他眨眨眼,“大哥为什么躲?”
杨镇摇摇头,“你不懂。”
瞧不起谁,朱珏不服,跳起来蹭过去,手指点着他肩膀,“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