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声的点点头,三叔大概是整个赵家,除了爷爷之外,唯一视我为人的人。
五年前,爷爷因为我身怀阴阳眼一事,沉默了一夜之后,不告而别后,去了某处寻找某个物件,至今下落不明,没有任何的消息传回来。
打那之后,我三叔似乎变了一个人一样,对我无论是功法和做人,做事,更加严厉了。
这次出事的地方在西山口,这里并不是座山,而是一个货运中转站。
我们要去的是距离中转站五公里外的西山口村,前几日那里发生了一起交通事故,肇事司机逃逸,被撞的老人当场死亡,身体被拦腰压断,死状极惨。
死者叫老王头,村里的留守的空巢老人,子女们都在镇上打工谋生。这次出门是去镇上探望儿子,回来时被车撞了。
尸体被抬回来时,村里人已经通知老王头的子女,可等了几天也没见人回来收尸。
路上,三叔大致跟我讲了讲老王头的事,这次事件有点棘手,听西山口村的人说,自从老王头死后,村里每天都会有畜生道的活物离奇死掉。
现在村里除了人外,已经没有畜生道的活物了。
无人收尸?我皱了下眉,想要问个清楚,三叔却抬起手指了指前方。
前面就是通往西山口村的公路,一条蜿蜒曲奇,盘山而走的水泥路,路面坑坑洼洼,两边杂草丛生,远远看着就跟一条丑陋的大虫似的趴在山道上。
老王头就是在这里出了事。
走在公路上,身边飘过的亡魂神情麻木,像个稻草人般站在路边,重复着生前死亡的瞬间,凄厉的叫声回荡在整条公路上,令人不寒而栗。
我目不斜视的从这些亡魂中穿过,早已习惯这些东西的存在,只是亡魂死亡瞬间的冲击感还是会让我很难受。
“前面就是老王头出事的地方!”三叔指了指不远处的弯道,“你要是受不住。。。。。。”
“我没事!”说罢,我朝着弯道走去。
奇怪,站在弯道处,我竟然看不到“阿飘”这里干净的有点诡异。
我冲着三叔摇摇头,他嘶了声,眉头紧锁,眯起眼,“走!”
半小时后,我们抵达西山口村。
刚进村,我便察觉到这里的不对劲,整个村子一点声音都没有,死气沉沉!
院门紧闭,植物枯死,空气里弥漫着尸臭味。
找到老王头的住处,三叔将赵家的幡旗插在院门前,朱砂圈地,留一缺口,向着东方,点上一炷香。
香火随风飘扬,烟雾渐渐消散,火苗嗤嗤响了两声,落下一小节规整的香灰。
三叔盯着香灰琢磨了会,取了一碗水,拾起香灰与狗血搅合成泥,抹在脸上,灰泥掩五官封五识,掩去活人的气息,可暂时魂离,但只有一炷香的时间,要是无法回魂的话,人就没了。
“我打头阵,玄陌,守香!”
三叔一声喝下,盘腿莲花座入定,魂离人躯!
我应了声,可还没等我支起风罩,沉香已经没了半截!
顿时心头一凉,点香辩凶吉,这是老祖宗留下的规矩!三叔点香时分明是好的,怎么这会就变了卦?这香燃的那么快,分明是有邪物作祟,想要三叔的命啊!
想到这,我看向身后的三叔,此刻他已经灵魂出窍,身上没了半点活人的气息。他的身子碰不得,说话他也听不得,想要阻止他魂离已为时已晚。
眼瞅着沉香以极快的速度化成灰,散落一地,不成型的香灰转眼就被风吹散,我急得满头大汗,灰不成型,魂难归,这是爷爷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三叔视我为子,他要在这里出了事,我于心难安,无论对方是什么东西,我都必须将他带回来。
于是,我也顾不得啥规矩不规矩,绕着沉香边缘挖出一指宽,半指深的沟缝,洒入半袋子香灰,将浸泡过我血液的因果线埋入其中,留出一节,抽出里面的血线与沉香缠在一起,随后割破手指,引着我的血入土。
火苗噼啪作响,沟缝中渐渐浮现出一条极细的血线后,我撤回手指,取来风罩,挡在风口之上,随着香灰燃烧的速度减缓,我暗自松了口气。
打小我这人命就硬,普通的因果线在我手中起不了作用,爷爷便取了我心头血做引子,为我打造了属于自己的因果线。此线与我心意相同,只要我活着,这柱香就不会灭。
我起身背上箱子,盯着王家大院深吸了口气,这是我头一回当匠人,不成人便成仁。抬腿踹开院门,走了进去。
忽然,身后院门重重关上。耳边一凉,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我耳边吹了口气,我浑身一哆嗦,漆黑的院子亮起白烛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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