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进心头压了事情,半夜醒来无法入睡,披了衣裳,去了前头查看卷宗,发现往年每隔一段时日,盐场总会发生些事情,不是这处库房着了火,就是那处受台风影响收成不好,损失的食盐以万袋计算,但因为上缴的食盐产量都分毫不差的完成,便没有人再追究。
没有猫腻真是说不过去了,若是扬州盐司的马泰有隐瞒,那些盐去哪儿了?齐进收好卷宗,伏在桌案上休息。
第二日醒来发现吴提站在一旁看着他,任谁大清早的一睁眼就看到一个大男人都得吓一跳,齐进瞬间清醒了。
“齐大人别怕,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吴提悠悠地说道。
齐进这会儿还心律不稳,拍着心口起都没有喘匀:“吴统领说,说笑了。”
吴提靠在椅子上,晃着腿:“殿下看齐大人像个没头的苍蝇,让我来指点指点你。”
齐进整理着身上的衣袍,看了他一眼,虽然知道的确是太孙派他过来的,但太孙的原话一定不是这样。
端起茶盅喝了口浓茶,润了润嗓子:“不知殿下有何指教?”
吴提略带嫌弃地转过头:“你先去洗漱换件干净的衣服,一股儿味道。”
如今停了雨,夏夜闷热,摆放卷宗的库房又不透风,齐进在此睡了一夜,出了一身的汗。
齐进老脸一红,指着他半天没有说话,甩了衣袖回了客房。
两人来到横花盐场,雨后工人们已经开始复工,工人们瘦骨嶙峋,皮肤黝黑,齐进叹了一口气,一边看着工人们忙碌的身影,一边低声和吴提说道:“我在这儿转了一天,都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吴提点头踩着沙地往回走,脑子里闪过陆修元的话,目光落在推着推车的工人身上,发现他们到了仓库前大约半里路时就开始不约而同地加快的步伐。
吴提跟过去,脚步沉稳,细心感受,忽然眼睛一亮。
齐进从江面上把视线收回来,发生身边的人不见了,定睛一瞧,忙追过去:“吴统领是发现什么了?”
吴提笑了一声:“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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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宅后院西耳房做了陆修元的小书房。
陆修元端着茶盅抿了一口,听夜探盐场回来的吴提禀报,神色淡然,似乎并不意外他发现的事情。
“仓库下面有一条长达三公里的暗道,直通翠山村的一户农庄地窖,农庄有护院把守,其余十二座盐场皆是如此,仓库里的暗道终点都是附近的农庄。”吴提声音严肃。
这暗道的作用更是不明而喻,官商勾结,待风头过去,偷偷运出的官盐变成私盐流通到市面上,盐官盐商赚得盆满钵满。
“真是胆大包天,目无王法,”齐进攥着拳头,心中愤愤,“那我们接下来……”
陆修元指腹摩挲着杯沿,淡声道:“马泰在城东有一座私宅。”
吴提笑了一下:“属下知道了。”
齐进在一旁一头雾水,他知道了?他知道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