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俱凛。窗下一盏蜡烛下。两个紧贴的人影却各自沉默着。
“你有沒有爱过我。哪怕只有一刹那。哪怕你无比清楚地知道我是你的徒弟。但你还是短暂地忘记了一切伦理纲常。有沒有过。”
百里风间沒有回答。
这是他的徒弟。无论她长成了怎样美丽的女子。无论过往他有多么的想念。
景澈浅笑一声。笑里浮出点冷。从他怀中抽身而出。继续收拾包袱。动作十分坚决。她素來都是这样的人。爱则爱。不爱则不爱。如果是沉默。她宁愿早点离开。不拖泥带水。
百里风间却坚持拦着她。虽然理由有点儿牵强:“阿澈。你的药还要继续喝。”
“药…”景澈停下动作。“呵。你当真以为几贴药。或者说。你现在亡羊补牢的举止。能弥补你给我喂下赤溟蛊的过错。”
她有些暴躁地抓了抓头发:“我也不知道刚离开鬼寨的时候为什么要答应你。先在帝都调养好身子。真是愚蠢而又浪费时间。”
她的目光在房中四处沒有焦距地游离。手上还在折叠床榻上的衣物。忙碌可以让她看起來更加有底气。
百里风间半晌无言。突然毫无征兆地从后面抱住了她。
“别收拾了。”他低沉的声线在她耳边。呼出袅袅热气。
外面的炮仗声起起落落。
景澈有点儿怔住。
真的是颠倒了。她几乎要以为这是自己的幻觉。而身后男人的体温是炙热的。这种事在以前。一定都是她赖着他。非要抱着他。别人也许会不相信。但景澈同他相处这么多年自然知晓。他不禁欲。但是一个绝对自制的人。他能左拥右抱。也能坐怀不乱。他自有心中的底线。从來不会做出格的事情。
可是这一刻。他沒有任何预兆和前因地抱住了她。这个姿势足够暧昧。想不出有别的意思。
“那时我不知道红衣是你。”
他是在回答她上面的话。
“那现在……你会不会更希望我是红衣。”
他滚烫的掌心就贴着她的小腹。她的手覆上他的手背。侧过脸微微仰首。嘴唇颤抖着覆上他的唇。
她只是蜻蜓点水地碰了一下他的唇。而他却在微愣之后箍住她的头。吻入更深。
对。是有过一刹那。他此生最不顾一切的刹那。就是这一刻。很多年前她当头一壶酒浇到他头上时。她说得一点错都沒有。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懦夫。他心中有太多的衡量。永远也无法像她一样有着横刀立马的决心。他也只敢在这所有人都与他们无关的时空。短暂地放纵自己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