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小婉不准备告诉父亲魏修,虽然魏修确实喜爱她,但在这等可能牵连魏家的事情上,她算不准魏二老爷会如何想。相比之下,柳姨娘倒是能够信任,但是她身在内院,很多事情都需要借助魏二老爷,所以魏小婉暂时也不敢让她知晓,不然只能害她白白的担心罢了。
只有二哥哥最重亲情,本身性格豪爽,闯的祸也不少。她不知为何,就是觉得他肯定会来,不为别的,只因她是他的妹妹。
莺竹郑重地点了点头,摸出一方帕子,擦了擦湿润的眼角。
凭魏小婉如何的好说歹说,莺竹说什么也不放魏小婉独自在屋内睡觉,找人搬了把小塌放在外间,即便就剩一晚,她也要守好姑娘,如此尚不放心,直接拖着小塌堵住进来的房门,她才拍了拍手安心地歇在小塌上,又让魏小婉有什么事儿就叫自己。
两主仆就此歇下,中间只隔了一道珠帘。
可任莺竹怎么也没想到,她还是不了解所谓的恶人。即便是跟了这&ldo;恶人&rdo;许多年的冯冬此时也有些错愕,看着某人悉悉索索地爬上了屋顶,他有些胆战心惊地望了眼四周,半夜三更扒屋顶进自己屋这也是没谁了,无论等下出点什么事,自己恐怕都得跟着吃些挂落,毕竟这梯子是他找人借来的,说是他怂恿那都是轻的。
等了好一会儿,都没听到屋内有什么响声,冯冬又觉得这主子是越来越摸不透了,这样都行。这年头,摸不透主子心思的狗腿子肯定不是什么好腿子,他苦丧着脸,有些难受地晃了晃脑袋。
魏小婉不是不想叫人,等她意识到床边有个黑影的时候,她的嘴已经被捂严实了,耳边传来冯盛那低沉又有些飘渺的声音,&ldo;是我,别叫人,我就只想跟你说会儿话,只要你不愿意,我保证什么都不做。&rdo;
神经病!魏小婉瞪大了眼睛想骂人,但奈何嘴巴受制于人,只能妥协般地先点点头,冯盛见状,轻呼了一口气,渐渐地将自己的手移开。
魏小婉刚发觉嘴上一松,便低声怒骂一声,&ldo;贼子。&rdo;谁知冯盛却也不恼,仿佛还很享受地翻了个身躺到床上,从背后轻轻揽住魏小婉,轻笑附和道,&ldo;哦,我若是贼子,那你是什么,难道是贼婆?&rdo;
说好的什么都不做呢?魏小婉身子一僵,后背贴上一个蕴热的胸膛,周边萦绕着一阵好闻的香气,显然是身后这男人身上带过来的,她微微皱了皱眉,想要极力声斥,却听冯盛在她耳旁轻嘘一声,示意噤声,又用手指了指外间。
&ldo;你怕别人知道就不该如此失礼擅闯,&rdo;魏小婉稍有些苦口婆心地念叨道,这人不要脸皮的话,她还真的拿他没辄,如果还要点脸面那是最好。
&ldo;我是没什么所谓的,左右你跟前的人都不是很看得惯我,但倘若她们进来看到你这般模样,往后你还如何保持仪态在她们面前主持,如何管理家事。&rdo;冯盛说了这么一番话,把魏小婉的耳垂吹得有点痒,她不耐地扭了扭脖颈晃动小脑袋。
这话看似为她着想似的,但话里话外无不暗藏一股约束的意味。莺竹自小与她玩到大,她什么囧态没被看过,本想说她并不在意这些,但心底忽地想起一事,双眸在黑暗在闪烁几下,便放软语气转了口风,&ldo;小侯爷说得……有些道理,你想说什么就快说吧,我还要睡觉呢。&rdo;
听着这软糯糯的声音,冯盛心下有些发痒,想起自己想说的话,脸色掠上几丝郑重,&ldo;今日在国公府里……&rdo;
提起这个,魏小婉冷笑一声,截断话道,&ldo;侯爷是想说自己被下了药么,那你就不必说了,我早已知晓。&rdo;
&ldo;不,我不是想说这个,&rdo;没想到冯盛却矢口否认,转而言道,&ldo;我想说的是,我希望你能留在侯府,你的身份问题我会想办法处理,只要你答应留在这儿……&rdo;
留在这儿做什么?魏小婉眼皮微动,细声道,&ldo;留在这儿做什么,做你妾室么,那我宁愿绞了头发上山当姑子去。&rdo;她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以魏氏庶女的身份,在这讲究门当户对的时代,若是进了这威北侯府,顶多就是个妾室的命,她喜欢看宅斗戏,但这不代表她就喜欢参与,更不必说冯盛还没达到能让她参与其中的地步不是?
相比之下,她更喜欢自由一点,清净一些,小门小户的生活或许更适合她。
&ldo;你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rdo;冯盛支起身子,借着窗外投进来的月光,瞧了眼魏小婉的脸,干脆扳过魏小婉的身子,让她正视自己,嘴角轻勾笑道,&ldo;你哪儿都不许去,就好好地在府里当我的夫人,&rdo;说着,脸色忽的严肃起来,&ldo;我这一辈子只认你,我……我心悦你。&rdo;
他说到后边声音愈小,还磕磕巴巴的。魏小婉听不太清楚,瞪大双眸盯着他瞥开眼神留下的侧脸,好奇地问道,&ldo;你说什么?&rdo;
冯盛闻言,转回眼来深深地看着她,眼神好像在说你故意的吧,魏小婉扑闪着明亮的眼睛似在催促,他忽地伏身在她耳边轻吟,温热的气息打在她的耳朵上,感觉痒痒的。但魏小婉此时已经顾不上这些感觉,她完全被冯盛说的那句话震惊了‐‐他说喜欢她。
&ldo;所以无论你往哪儿躲,我都会把你找出来,无论现在还是以后,你都只能是我的人。&rdo;寥寥数语,看似在表明心迹,但听在魏小婉耳中,却很有些不爽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