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宿舍,靳若言便钻进卫生间洗漱,一般他们都是晚上十点之后才陆陆续续回到宿舍,门禁时间是晚上11点,有的练习生考前加练,在练习室通宵练舞,需要和宿管报备,不过这样的情况不多。
大多练习生的日常是早上九点半起床,吃早餐,十点钟去跑步,跑过步回宿舍洗澡,十一点钟练功,就是自己压腿之类的,没有老师指导,一点钟吃过午饭去上声乐课,六点半吃晚餐,八点接着上舞蹈课,而少量的外国练习生,会加上两个小时的语言课。
每日课程变化不大,基本上是机械重复的:拉伸训练、声乐训练、轮番舞蹈、唱歌训练等。若升到a班,基本上都是能力不错,课程会更加自由,偶尔才会请教老师,毕竟作为最有希望出道的种子选手,谁都是卯着劲争名额,自己给的压力逼着他们训练,在练习室呆上12小时是常态。
靳若言冲完澡,回到房间,看见魏冉像死马一样躺在床上看手机,便抬脚踹了他一下:“快,赶快去冲澡。”
“等会!”魏冉不知道和谁在聊天,懒洋洋地回应,连看都不看他。
靳若言用力又踹了一脚:“快点洗完,快点睡觉,省得每次老子快睡着,还要被你吹头发的响动吵醒!”
魏冉将手机甩到床上,跳起来□□靳若言还没干的头发,水甩得到处都是:“你小子最近越来越狂,敢这样对我说话!”
靳若言也不惯着,抬腿就是一脚,将他往门口踹,嘴上骂道:“靠!老子刚洗完澡,你他妈全身是汗,就往我身上贴!”
蓝施杰正巧过来串门,一把捞住魏冉,然后朝着靳若言咧嘴笑:“哎呦,我这刚进门,你就送大礼呀!”
“想要呀?赶快拖走!老子看着就烦!”
魏冉也不含糊,往后一躺,挂在蓝施杰身上,媚眼如丝,语气娇嗔:“蓝大帅哥,这日子没法过啦,想奴家尽心尽力扶持夫君,任劳任怨操持家业,而今靳若言竟嫌弃我人老珠黄,菊花不堪一用,对我拳打加脚踢,百般羞辱,哎,你若心善,就收了奴家吧!”
靳若言听着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没想到,蓝施杰却配合地捏起魏冉的下巴,柔情宽慰:“行呀,既然美人有此意,我自然满心欢喜,但那厮看起来就不是善茬,恐日后遭其报复,不若以绝后患!”
说着,蓝施杰做了个下劈的手势,却被魏冉一把抓住:“不可!杀人容易,毁尸难,官府追究起来,不好应付,不若让他生不如死!”
“哦?”蓝施杰做好奇状,“不知美人有何良策。”
魏冉做足蛇蝎美人的妖娆姿态,眼睛微眯,从头到脚扫视靳若言,最后将视线固定在他的胯部,恶狠狠地道:“阉掉!”
靳若言:“……”
蓝施杰大赞:“美人机智!这绝对让他有口难言!”
“咣!”“当!”
靳若言一脚一个将两人踹出门去!
在门外哭嚎了半分钟,直到隔壁的方云祈也不胜其扰,联合起来拍门,蓝施杰才被重新放了进来。而魏冉已化为没事人,跑去卫生间洗澡了。
蓝施杰摸着被踹的大腿,委屈地说道:“若言,不要这么小气嘛,开玩笑的啦!”
靳若言一边拿毛巾擦拭湿漉漉的头发,一边用冷冽的目光处决他。
蓝施杰继续干笑,走到他床边,大咧咧地坐下,看着桌上玻璃箱中的小乌龟,问道:“你养的?”
靳若言没好气地回答:“对呀。”
蓝施杰将乌龟从玻璃箱中拿出来,放在桌上,乌龟便开始缓慢的爬行,蓝施杰时不时用手指戳它的龟壳,笑得肆意:“哈哈,挺好玩的。取名字了吗?”
靳若言跟着凑过去,以慈爱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宠物回道:“长岁。”
“哈哈哈,这名字好土好傻逼!谁取得?”
“……”
“你过来干啥?”靳若言用毛巾甩在蓝施杰身上,不客气地问道,“不赶快回去睡觉,明天还要早起呢!”
蓝施杰将长岁翻身,看着它四脚朝天,奋力挣扎却又徒劳无功,脸上的笑意缓缓收敛:“吃多了,睡不下,元非给家人打电话,没空跟我聊天,就跑过来了。”
“你才吃了多少呀,就吃多了。”靳若言感觉他情绪不太对,眯着眼看了会,才道,“你别玩啦,这是陆龟,翻身时间太久,容易窒息而死。”
蓝施杰轻笑一声,将长岁重新放回玻璃箱中:“你说,它喜欢呆在里面还是外面呢?”
“我怎么知道!”
“你看,放玻璃箱里,它就玩了命地往外爬,看来它是更喜欢外面的,”蓝施杰用手指隔着玻璃勾勒着长岁尖尖的头部,“是不是所有的生物都会将现下生活的郁郁不得,赌在看似光明的未来,但,”稍微顿了顿,蓝施杰接着说,“以头破血流换来的结果,真的会是自己想要的吗?”
“靠,你跑我这做哲学家啦?”
再说,你知不知道,你出道后比老子境遇好多少?
虽然靳若言在嘴上调侃心里吐槽,却在细思慢想间,止不住地悲情伤怀。
这样的话,出自任何一个练习生之口,都不会感觉矫情。
漫长的等待,日夜的煎熬,不确定的未来,每个人都吊着最后一口气,朝着泥淖中的光亮爬去,少不了的摩擦争斗,反目成仇,但当你满身血污,到达所谓胜利的地方,等待你的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