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培知道她失去了这次机会,只能再等下次了。她把唐莲送出了门外,回到后院时,她还在想唐莲的话和表情,能让她不安的事实在有太多种可能性。苏小培走到自己的柴房门口,正准备进去,忽然一只大手从她背后伸了过来,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心跳骤停。苏小培吓得顿时瞪圆了眼睛,她还没来得及挣扎,却觉后颈一痛,她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作者有话要说:嗯嗯,事情的转折终于来了啊~~~~今天家里停电,直到下午四五点才来电,所以白天一直没有写啊~~~~~继续呼唤潜水员们!!!!!☆、颠簸、摇晃,胃腹部被用力顶着,作呕的难受劲让苏小培慢慢醒了过来。迷糊中她发现自己头部朝下,正被人扛在肩上奔走着。她被劫了。这是她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作呕的感觉越来越重,苏小培努力睁大眼,却什么都看不到,她被装在麻袋里头。她听到劫匪的脚步声,踩着落叶与断枝,沙沙的声响,她还听到了水声。她被劫到山里了吗?她的心呯呯跳,冉非泽领她们下山的时候曾经也经过一条河,她记得。她们还在脚边歇了歇脚,河水挺深,水流挺急,冉非泽在河边接了点让她们擦了擦手和脸,能精神一点。她正想着,听到水声更近了,那劫匪停了下来,把她丢在了地上。苏小培咬着牙,虽然吃痛,但并未吭声,她不想让那人知道她醒了。那人把她丢下后再没动静,苏小培听了听,似乎没有别的人了,只他一个,听着脚步声,象是往河边去了。苏小培知道她必须自救。如果她被带到深山里,那可就真的是逃也逃不掉了。她可不指望每次都能被好心壮士捡到。她动了动脚,那麻袋的口并没有系,只是把她套住了而已,她的手脚也都能动,于是她小心坐起来,不敢有太大的动静,慢慢把麻布袋从身上脱了下来。很顺利。没人阻拦。她把麻布袋刚脱下,还没看清那劫匪在哪里,却听见身后一声气急败坏的咒骂,她没听清骂什么,但应该是脏话。是劫匪!清晰的奔跑声在她身后传来,他正朝她冲过来,近在咫尺!情急之下,苏小培只能依本能行动。她转身把麻布袋狠狠一砸,正砸在那人的脸上,然后她撒开腿就跑,一边跑一边大声狂喊着“救命”。可没跑多远,一个力道狠狠将她的头发抓住。苏小培“啊”的一声痛叫,顺着这力道转身就是一脚,正中□。这一脚拼足了力气,对方痛得只喊出半声便松开了手,抱着□弯下了腰,差点没跪下。苏小培一气呵成,双掌朝他的两只耳朵那一拍,那人倒在地上。苏小培没顾上看他,转身继续拼命跑。她听到了身后恶狠狠的骂声,那人爬了起来,没放弃,继续追了过来。苏小培不敢回头看,她的心跳得厉害,她非常害怕,她现在连叫都叫不出来了。她朝着一大排的矮树灌木杂草的方向跑,她希望能赶在那人抓到她之前先隐藏住踪迹,多争取些时间。身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伴着粗俗不堪的骂声。但对方追逐的速度是不如之前了,想来那一脚也是起了些作用,可这都改变不了他越追越近的事实。苏小培冷汗冒了下来,她努力睁大眼,集中注意力,目标就在前方,她拨开有大半人高的杂草,正要往里钻,那人却是追了上来,一把按着她的肩就要往后拉。苏小培反身过来用力甩了一巴掌,还没看清那人长相,就被他恼羞成怒地用力一推。这一推让苏小培失去了平衡。她踉踉跄跄地扑倒几步,被推进了草丛那头。那边地势不平,却是个斜坡,苏小培没站稳,一脚踩在了一颗石头上,这下是彻底跘了个跟头,她摔倒在地,往下滚落,一路滚下去,竟是个颇高的河岸石坡。苏小培顿觉身子一轻,摔了下去。她失声尖叫,脑袋一痛,已扑通砸进了水里。冰冷的河水猛地涌进了她的嘴里耳朵里,黑暗将她包裹起来,她的身体被河水撞击着往前推,她的心被深深的恐惧淹没着,她想挣扎,她记得自己是会游泳的,但入水里头部的那一下撞击让她头晕脑涨,昏昏无力。她的四肢竟然不听使唤。她喘不上气来,河水将她往黑暗里拖得更深,她的肺要炸开,她非常痛苦,终于,黑暗将她彻底吞没。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听到了铃声。她很恍惚,没反应过来那是什么声音。然后,她猛然醒了。她忽地一下坐了起来,发现自己在床上,她的床上。苏小培惊呆了。熟悉的房间,舒适的床铺,柔软的被子。闹钟还在“滴铃铃”地响个不停,她伸手将它拍掉,看到床头柜上爸妈的照片正对着她笑。不是吧?苏小培揉了揉脸。怎么可能,竟然是个梦?苏小培跳下床,洗个澡,让自己彻底清醒了起来,梦里的场景依旧清晰,每个人的相貌,说话的声音语气,还有所有经历过的事,甚至她在梦里的情绪和思考,她全都记得。苏小培把自己打理好,出来看了看时间,8月27日,周一。苏小培抿紧嘴角,她周日晚上睡着了,醒来了是周一,没什么不对,日期相当正确,为什么她会有这不真实的感觉?真的只是个梦?梦是从大脑“说明性记忆”中提取素材的,虽然这些素材在梦中会被幻化、变妄想,但苏小培还是认为石头镇的街市,那些人物装束和语言,告示上的文言文,古代的牙刷牙膏,太真实了。而且,她的这个梦时间跨度不短,场景连贯,没有丝毫跳跃,时间都是一分钟一分钟在进行。那梦中每个人都有正常的反应,她甚至在进行深度的思考。所有的事情情节合理,逻辑清楚。苏小培打开电脑,把她的这个梦飞快记了下来。她随手搜了搜,发现古代竟然真的有牙刷和牙膏,这是她从前完全不知道的事。苏小培困惑了。她发了好一会的呆,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发现她上班迟到了。苏小培这天上班上得稀里糊涂,好在她在出版社里一直都是混日子的状态,所以也不惹人注意。上了半天班,苏小培的真实感终于踏实了,于是她给她妈妈打了个电话。李菲在图书馆工作,接到女儿电话的时候语气很不好,她还在为她周末相亲的时候又把男方闹得不愉快生气,听说女儿没什么事就是打电话聊两句更是生气她心思不在工作上,忍不住借题发挥批评了几句。苏小培跟母亲的关系一直都是这样,每次说话和见面总是会不欢而散,但听得母亲没事挑事地说她,苏小培这次居然不算太反感了,这太真实了,她果然只是做了场梦而已。苏小培把手机放回桌子,她看着它,忽然想起一件事,她把手机拿过来,打开了手机里的相册。有一张照片,她最新拍的,照片存档名字是“岳”。苏小培把照片点开,心跳顿停。照片里是咖啡屋的沙发座,那上面没有人。空的,空的沙发座。那天跟她瞎说八道什么他是月老她的命定爱人车祸被撞伤穿越了等着她一起穿越一起回来的那个年轻男人,不存在?!苏小培心有些慌,这种症状对她来说应该不陌生,妄想、幻觉。她在病人身上见过。只是她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生这种病。这个月老真的不存在吗?苏小培打了个电话:“师兄,我是小培。我周六的时候遇到一个有妄想症状的人,我给了他你的名片,是个年轻男人,他有没有找过你?”对方回答没有。苏小培应付了两句,把电话挂了。苏小培发了会呆,又拨了另一个电话,这电话是她的博士导师,汪丹教授。他不但是她的导师,还是她的心理医生。没错,心理医生也需要心理医生。也许常人认为心理医生自己就干的是心理治疗的工作,自己的心理问题自己能够解决,他们完全能克制脾气,舒缓压力。其实不然。心理医生比别的职业更多的接受了心理压力和负面情绪,他们研究融入病态的心理和邪恶内心的同时,自己也在经受着负面的影响。当然不是每个心理医生都需要寻求帮助,苏小培比较特殊。她父亲过世时,警方那边就有安排汪丹教授为她做过心理辅导,汪丹教授与警方一直有合作关系,她从那个时候起了解了心理学在犯罪领域里的作用,所以当她不能报考警校时,她的第一志愿就是心理学。硕士毕业后,苏小培就进入汪教授的心理研究所工作,一边继续跟着教授攻读博士学位,一边工作。汪教授对她的事很了解,也给予了她许多帮助。苏小培给汪教授打了电话,问他晚上有没有时间,她想与他聊一聊。汪教授一口答应了。苏小培心定了许多,她原本就想着就那个奇怪的梦找时间与教授谈谈,他比她高明许多,也许会有些想法,如今再加上她出现了幻觉,那就更该好好聊一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