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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这!
&ldo;咳咳!&rdo;&ldo;咳咳!&rdo;
一片老少中青的咳嗽声响起,左钧直顾不得被小毛球涂了一脸的口水,又惊诧又尴尬地转过头去‐‐
爹爹吔……
明严冷着一张脸站在那里,后面恭谨树了一排的内阁和兵部大臣。
悲情啊,只能唾面自干了!
左钧直膝盖一弯跪下地去,把小毛球端端正正地祭在身前,&ldo;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rdo;
小毛球一落地,蹬蹬蹬地扭着小屁股跑过去抱住明严:&ldo;父皇父皇,这个左钧直赏给儿臣好不好?&rdo;
左钧直觉得被这秋末冬初的寒风吹得一头一脸的凌乱,跪在地上,如芒刺在背,根本不敢抬起头来看那些阁臣和皇帝的表情。
明严弯腰将小毛球抱了起来,伸指抹干净小脸上的泥灰,道:&ldo;左钧直是朕的臣子,怎么能赏给你呢?&rdo;
左钧直松了口气,吾皇英明。
小毛球看看地上的左钧直,又看看明严,对着手指瘪着小嘴可怜兮兮道:&ldo;儿臣、儿臣都没有哥哥姐姐、弟弟妹妹,那些太监和宫女一点都不好玩……括羽叔叔又走掉了……儿臣……儿臣……&rdo;一双小凤眼润润的盈满水泽,将泣未泣,万分的惹人怜爱。仿佛不答应他的要求,便是天大的罪过。
左钧直暗叫不妙,这小萝卜丁很懂不能和他皇帝老子硬来啊,可这招以退为进,可比那些一哭二闹三上吊厉害了不知多少。
明严凤眸明亮而犀利,将小毛球看得一点一点地低了头,终于是两只肥肥白白的小爪子抓住明严肩上的龙袍,委委屈屈地埋下头去。
&ldo;皇上!&rdo;
明严身后的阁官哗啦啦全跪了下了去。&ldo;参见皇后娘娘!&rdo;
左钧直只觉得身边丽裾翩飞,似百花锦簇、百鸟朝凤。杏色缎舄过处,轻尘生香。
明德奶声奶气叫了声&ldo;母后&rdo;,便闻得窸窸窣窣的声音,当是沈慈将明德抱了过去。
明严柔声道:&ldo;你又有了身孕,不可走得这般急。&rdo;
沈慈叹了声:&ldo;方才嬷嬷们跑来说德儿又丢了,我心急,就……&rdo;
明严道:&ldo;母皇过些日子便会回来。这些日子,辛苦你了。&rdo;
沈慈低低道:&ldo;皇上国事缠身,这些,都是臣妾的份内事……&rdo;
后面的话低至难闻。又喁喁低语了一两句,沈慈便抱着明德告退了。
皇后深居后宫,外臣甚少得见。左钧直也不过是在正旦大朝会之类的庆典上远远见过沈慈,这般近距离地接触,听见帝后二人交谈,还是头一次。
人说帝后二人相敬如宾,看来所言非虚。而明严这么多年来未置妃嫔,也确乎难得。
只是左钧直却觉得,这一对天成佳偶,彼此客气到这份上,未必有对门卖豆腐的那一对夫妻过得快活。
原来在御花园有一场蟹宴。
十月,湖蟹河蟹与稻梁俱肥,正是吃蟹的好时节。这一场蟹宴,用的都是扬州新献的贡蟹,只只大如瓷盘,紫螯如拳。
八角亭榭四面围上遮风黄幔,红泥火炉融融生暖,熏着海棠花气、黄酒醇芳,未饮而已醉。琥珀般的镇江香醋盛以白玉小碟,姜丝、蒜末切得精细,香气扑鼻。鲜活贡蟹洗净了,用蒲色蒸熟,红黄澄亮,诱人无比。揭开脐盖,里面膏腻堆积,玉脂珀屑一般甘腴肥美。人人面前,白银精制的叉、刮、针、钳等&ldo;蟹八件&rdo;一字儿排开。好些个阁臣都是吃蟹的高手,吃完蟹肉,剔出胸骨,八路完整绝似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