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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第1页）

正说着，阿桃推门走了进来，手里端着碗热汤面，面上撒了葱花，淋了香油，热气混着香味，让人觉得胃口大开。

&ldo;谢谢。&rdo;肖志华伸手接过来，心头涌上一股浓浓的暖意。

三下五除二，肖志华将热汤面吃进肚，放下碗，说道：&ldo;以后不要给我做夜宵了，明天我买些面包、饼干，饿了就着热水垫垫就行。&rdo;

&ldo;那怎么行，一定要做，以后这事就交给阿桃了。&rdo;肖氏一口就否绝了肖志华的建议，然后试探着问道：&ldo;我听你和那个洋牧师打听佣人的事情，娘身体还好，阿桃也很能干，我看这钱就省了吧！&rdo;

肖志华想了想，点头道：&ldo;也好，只是要母亲和阿桃多受累了。&rdo;说着，他从皮箱中拿出些钱，交到肖氏手中，&ldo;这是一个月的花费，该买什么就买什么，要是不够再找我要。&rdo;

肖氏看着手中这些足够一个中下等家庭一年花费的钱，皱了皱眉，数落道：&ldo;有钱也不能瞎糟害，一个月，我看一年也花不了。&rdo;

&ldo;别的地方您想省就省，可在吃的上面绝对不要。&rdo;肖志华笑着解释道：&ldo;阿桃和阿喜都是长身体的时候，儿子也喜欢吃好的，这肉啊蛋啊的，咱可不能缺。&rdo;

&ldo;那也用不了这许多。&rdo;肖氏将钱细细包好，揣进怀里，和阿桃转身向外走去，&ldo;好了，做你的洋学问吧，娘和阿桃不打扰你了。&rdo;

&ldo;对了，我还忘了件事情。&rdo;肖志华一边又从衣兜里掏钱，一边招呼着，&ldo;娘，你们三个都去做几套新衣服。&rdo;

&ldo;做新衣服？又浪费钱干什么？钱能省就省，你可还没成亲呢！&rdo;肖氏有些不乐意地说道。

&ldo;那个‐‐是这样的。&rdo;肖志华很快便想到了借口，&ldo;儿子现在是博士了，又是住在学校里，家里人也该穿得好一些不是。&rdo;

肖氏想了想，轻轻点了点头，&ldo;是啊，阿昌现在天天和洋人打交道，家属也该穿得体面些才是。&rdo;说着，她接过钱，推门和阿桃走了。

肖志华苦笑，或许这个让人产生误会的借口才让肖氏不会反对。他又坐回桌前，将教学方案推到一旁，时间还来得及，弄些别的，来点漏点，换换脑筋吧！

……………………

第十三章再谈革命

上海的冬天，又湿又冷，雨雪相伴，倒有些象上海人的性格，浑不似北方大汉那样干脆，大气，豪爽。上海的冬天或许瑟瑟，或许沉重，或许浮华，但是也有它别致的韵味。

下了马车，肖志华停住脚，欣赏着这所中西结合、风格独特的建筑。正前方横亘着一条小河，一座小桥指引着入宅的门径。门两边延伸了一溜不高的石墙。墙内有一前一后两幢住房，前面一幢是两层楼房，后面一幢是平房，房后有一个小菜园。靠近围墙的地方竟然种了几棵棕榈树，给这个院落增添了几分异国情趣。这里便是宋耀如的家，由他亲手设计建造。

宋耀如亲自迎出大门，两位小国母也跟在身边，冲着肖志笑着打招呼，这让肖志华颇为受宠若惊，进屋之后，急忙奉上小礼物，空着手来吃白食，这可不是他的风格。

在客厅落座，上了茶点，宋耀如便将闲人打了出去，只剩下他和肖志华。

&ldo;志华，上次一番谈话后，余细思良久，颇觉有理，但又总是难得其中主题。&rdo;宋耀如皱着眉头说道：&ldo;今日想与你畅谈，解余心中疑惑。&rdo;

&ldo;宋先生是革命党人？&rdo;肖志华笑着问道，这是坦诚对话的前提，虽然他很明确地知道这一点，但必须让宋耀如亲口承认，才能表示出真诚的态度。

宋耀如犹豫了一下，望着肖志华的眼睛，明白了他的意思，笑着点了点头，&ldo;不错，我要救救可怜的中国人，铲除奴隶制和封建。&rdo;

好吧，这样的说法也就算是承认了。肖志华对宋耀如不经意流露出的商人的狡侩略有些无奈，苦笑了一下，开口说道：&ldo;革命我是赞成的，但却一直感觉到革命党人只流于表面的浮躁，颇有在纸上规画蓝图的不切实际，多的是漏点的口号，少的是周密的谋略，更缺乏具体的手段，以及深层次的思考。&rdo;

&ldo;你的意思是革命党光有理想，缺乏行动？&rdo;宋耀如摇头道：&ldo;不是这样的，象广州起义，惠州起义，还有很多视死如归的刺杀行动，革命志士不是正在流血牺牲吗？&rdo;

&ldo;是的，革命志士在流血牺牲，但这种方式我不赞成。&rdo;肖志华说道：&ldo;盲目的暗杀和同样盲目的暴动，并不能改变大局，反而付出太大的代价。这种空降性的革命方式，基础与其说是建立在海外，倒不如说是悬浮在半空中的；一有机会便空降一次，失败了再重新升空，在海外飘移。&rdo;

宋耀如皱眉，看着肖志华，示意他继续往下讲。

&ldo;象您所说，要救救可怜的中国人，这说明什么，这说明革命应该不乏民众基础，可为什么从来不曾想到过真正去动民众呢？&rdo;肖志华继续说道：&ldo;中国的革命，自然要扎根立足于中国，对要拯救的国家、民众不甚了了，脚下便没有充沛的地气填底，手中更没有丰厚的实力在握，上不及天，下不及地，革命，难道就是刮过便无影无踪的风？&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