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经”是这段时间我得到的新称号,第一次是忽然的破口大骂,第二次是在初建起来的圈子中大喊了一声“你们好心烦”。对我的行为反应最大的就是小段和张佩琪了,前者是冲我不断地伸出大拇指,还说出了“你真有男人味”之类的暧昧的话;后者则是十分平静,甚至平静还在慢慢地向冷淡发展,似乎我的一切都处在她的意料之中。
除此之外,我还做出了连我自己都无法理解的行为,就是每天和狗皮膏药一样黏在张佩琪身边,休息时间拽着她聊天,晚自习和后晚自习又会利用职权堂而皇之地坐在她的身边。不少人骂我“不要脸”,这也难怪,毕竟就算是追求,也没有哪个男生会和我一样全然不顾对方的心情和态度。
好在这种无理的举动并不是一无所获,至少我每天都在最大限度上控制了张佩琪的模仿,或者干脆说成是因为我的存在切断了她和其他人的接触。稍微遗憾的是之前想到的解决方法不知觉中就变得苍白了许多,我更像是在试图把她绑在自己身上,挡住了错误的同时也挡住了她前进的步伐。
大变味道的氛围一直持续到了今天——平安夜。
在小段半暗示半明示下我买了一个蛮大的布绒熊作为送给张佩琪的圣诞礼物,不过这个东西似乎并没有得到小段的认同,在她的心里我只能送更为浪漫的东西,例如项链、手镯之类的。但在我心里,这只布绒熊就是我全部的心意,无论张佩琪学会了多少东西,心里始终还是封闭的。在打开并释放出其中的孤独前,它就是我给她的夜晚的陪伴。
厚着脸皮坐在了张佩琪的身边,从拿着礼物走进校门开始我就有种沦为小丑的感觉,无论如何告诉自己放松点都没能掩盖掉内心的羞涩,为人处事上或许我并不单纯,但涉及到感情方面的事我就是一张写不上字的白纸。
“这个……送给你。圣诞快乐。”
我这边已经紧张得忘记了正常的说话语气是什么,她那边却平静得让人意外,接过礼物然后静静地盯着,没有话语,没有动作,甚至是没有任何的表情。紧张渐渐被失落所代替。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从起初的工具降格成为了可有可无的插曲,根本不可能在她心里掀起任何的波澜。只是在自以为是地炫耀着自己依然存在。
“礼物很可爱,我很喜欢,谢谢你。”
自习铃响过一会儿后,她终于用纸条的方式打破了短暂的压抑,我也终于在心里暗暗出了一口气,不得不承认。即便是限制了她模仿的举动,我依然处在十分被动的状态。
“没什么,你喜欢就好。”
“你是不是有些生气了?抱歉啊。主要是因为我有话想和你说,却又找不到合适的口吻,所以只能用沉默拖到上自习,然后用文字来表达。”
“我没有生气,你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
“最近你为什么变得好奇怪?完全不是我认识的那个班长了。”
“哪里奇怪了?”
“先是蛮横地解散了朋友圈,然后一有时间就会待在我身边,老实说,这就好像你在监视我一样。我不知道你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但我真的不喜欢现在的关系,毫不夸张的说,你是在没有许可证的情况下打造一个只有咱们两个人的小世界。”
和我给自己的评价没有太大的区别,我也一样不喜欢这种状态,不只一次地寻找过别的方法,却都以失败高中。张佩琪在执着与一个我的解释,我在执着于一个她的决定,这个循环中唯一缺少的,就是属于我一个人的起点和终点。
“描述一下这段时间你眼中的我是什么样吧。”
“说了你可别生气,是一种让我讨厌的样子,霸道、自以为是,从来不考虑我的心情。我知道这不是真正的你,可以告诉我具体的原因是什么吗?”
霸道、自以为是。很精辟的总结,从表面上的确没办法否认,可在内心里我却总觉得自己是被逼无奈。之前读到的一部名叫《白色调——因为是你》的作品中有过这样一句话:因为是你,我愿意替你背负所有的罪恶。为了避免让张佩琪继续错下去,我似乎正在一点一点演绎着这句话,甚至是背负了两倍或是两倍以上的罪恶。
“我可以告诉你因为什么,但在此之前你要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嗯,你说吧。”
“你不想我退出你的生活,是因为真心把我当朋友,还是因为想近距离地观察我、效仿我?”
我注意到了她眼中的挣扎,没有比这更直接的答案了,之前还认为她会否认的想法也随之荡然无存。
“两种原因都有,只不过后面一个占的比重相对更大一些。”
“你为什么想要模仿我?甚至不惜将我身边的人也一同拷贝进去。”
“因为你的那些特点真的非常适合我,我做不到举一反三,就只能试图完全模仿了。”
“这样啊,现在可以告诉你我变化的具体原因了,就是为了不让你继续模仿下去。”
“为什么,你和小段不是都希望我变得开朗起来吗,我现在已经变了,你们又来阻止,这算什么,对我的戏弄吗?”
“我们没有戏弄你,也不会去戏弄。的确,我们希望着你能放开自己,但却不是以这种虚假的方式。你所谓的开朗是属于我的东西,它并不适合你。”
“有什么不适合的,只要能交到朋友不就可以了吗?还是说你不想让我和你有形同的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