嫏嬛拉长了脸,半晌才缓缓道:“我觉得他并不是偏心赵晗青,他只是不敢选祝蕴红而已。”纪莫邀没出声,示意让她继续。“他要是让祝蕴红留在身边,虽然可以朝夕相对,但每次见到她,就会想起被自己过河拆桥的赵晗青。他已经错过一次,很难想象他还有勇气再犯。但反过来就不同了,就算送走了祝蕴红,赵晗青也不会留在身边,于他更没有丝毫好处。既然不值得高兴,也就不值得内疚了。与其在快意中悔恨,倒不如在寂寞中坦然。而且小青她也原谅他了,这才是最重要的。”纪莫邀笑道:“知弟莫如姊。”孙望庭单骑行在林径中,手上握着对半折的蜥尾鞭,但并非用来鞭马,只是在需要时,扯直了鞭子来伸懒腰罢了。马嘛,只要一直向前走就行,快慢并不重要。大师兄的嘱咐还在耳边萦绕,不过他的担心是多余的——孙望庭回家探母时最守规矩,绝不会往路边多看一眼。不过这回,他确实是带了一点私心上路的。如果能追上姜芍就好了。为什么有这种期待?他也说不清。也许是想看看她一见到自己就气急败坏的样子,如果能破口大骂就更精彩了……但自从义薄天口无拦(上)姜芍背着哥舒鹫的胡刀,一路往北。往日出行,总有星宿陪同护送,不想孤身游荡也别有一番情趣。她合上眼,任凭林风吹拂发鬓——突然,她心中一颤,猛然睁眼,警觉地环视四周。没有人。猛兽的直觉告诉她,有敌人正潜伏在四周。来者不善,但为何躲藏?难道是等我放松警惕再出现吗?哼,何必多此一举。既然被我发现,就堂堂正正来一决胜负好了!姜芍即刻抽出胡刀,大喝道:“何方毛贼,瑟缩不出,是想暗算我吗?”此话一出,答案便纷纷现身——左四右三,一共七个身着土色披肩的人“唿”地从林木中飞身而出,顷刻将姜芍围在中心。他们手上各有一支短戟,齐刷刷地指向她。姜芍临危不惧,冷冷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若不慎伤及尔等性命,也好知道向何方请罪。”谁知那些人一声不吭,不等她说完,便像饿狗一般,气势汹汹地扑了上来。姜芍见对话不成,也懒得客气,飞身下马,挥刀迎敌。她虽然不是专长使刀,但胜在功底深厚,三招两式对付些杂碎,可谓绰绰有余。无奈对手有七个人,打退两个,还有五个涌上来;击飞三支戟,还有四支直取要害。姜芍旨在尽快脱身,并不想置对手于死地,因此一直有所保留。但那七人显然冲她性命而来,丝毫不含糊,招招要见血。她之前在船上摔过一跤,如今脚踝还有些不便。这样被围成铁桶一般,要走又走不得,要杀又杀不下手,恐怕也不是长远之计……就在她纠结之时,半空中突然飞出一条长鞭,伴随一阵高呼——“是谁在你孙爷爷面前撒泼呢?”只见孙望庭跳入重围,一站住脚,便立刻朝姜芍笑道:“这才放监多久,又惹上是非了?”“胡说!这几个人莫名其妙地冲上来就打,关我什么事?”孙望庭对那几人笑道:“木口木面的,怎么跟那哥舒鹫一般德性呢?”姜芍听他这么一说,恍然大悟,“啊,这些会不会是哥舒鹫的门生?见我背着他的大刀,找我寻仇来了?”孙望庭见那七人面色木讷,目有杀意,估计八九不离十了,“管他呢,脱身要紧。”姜芍点点头,便对那七人道:“我已好心相让,你们若还不领情,莫怪我痛下狠手!”孙望庭笑笑,“你跟这群木头人废什么话呢?”姜芍正色答道:“把话说在前面,等会有什么事,也不会理亏。我可不像你这么没责任心。”“你们这些出身名门的人真是麻烦……也罢,现在该说的都说了,是生是死,后果自负!”二人交换眼神,随即展开反击。孙望庭迫不及待地使出火字鞭:左一点、左一撇、右一钩、右一捺——星火燎原,敌人无所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