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从宽见她着急,忙安慰道:“别担心,冰冰。你也罢,师兄也罢,只是求胜心切而已,并非有心伤人。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突然变得言行气质都与师兄无异,也许是太想念他,也许是他真的将一部分魂灵寄居在你身上……但这都不重要!就算你一个人身上有两个人的性格,你也还是冰冰啊。而且……”夏语冰抬起头,眼湿湿地问:“而且什么?”白从宽说到动情处,一把将夏语冰抱在怀中,道:“有一次,你变成师兄跟我说:‘从宽,多谢你替我照顾冰冰。还请你一直留在她身边。’我觉得有这句话就足够了,不是吗?”夏语冰木讷了一阵,忽然羞得咬牙切齿,“等等!如果真如你所言,从头到尾都是我一个人,那岂不是成了我在嘱咐你留在身边照顾我?我为什么会说这么羞耻的话啊!”她激动起来,一头撞在白从宽胸膛上,“从宽哥,你能不能忘掉那句话……”白从宽笑得合不拢嘴,忙扶起她,说:“行,我不再提就是。”他顺手捏了捏她红通通的脸蛋,“冰冰最好了。”辞别了龙卧溪和温枸橼,无度一行启程回山。“不知师叔和一姐打算去哪里找父亲。”葶苈自语道。“不知姑姑回来没有。”嫏嬛满怀期待地望向前方。“这么着急想见她,不如中途在素装山暂住。”纪莫邀提议,“这样她一回来你就知道,连书信都省了。”不料一句戏言,却歪打正着。事实上,连中途的等待都省却了。刚刚迈入素装山地界,就远远见高知命单骑停在路边。纪莫邀立刻催马上前。高知命一见他吊着的手臂,便问:“谁的功劳?”纪莫邀翻了个白眼,“说来话长。你怎么在这里?”“三师叔昨夜来找过我们,说你们今天应该会经过这里,我就早早来等了。”他远远见余下的车驾逐渐靠近,“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他等到马车来到跟前才继续道:“好消息就是——嫏嬛、葶苈,师姐回来了。”两姐弟高兴得手脚都不安分了,几乎要滚出车来。“姑姑如今就在山上吗?”嫏嬛问。“大师兄,我们可以去见她吗?”马四革插过话来:“那小安——”高知命一口气答道:“两个都在山上。你们可以立刻去见他们。”纪莫邀随即命令道:“老四,你带他们先行。”马四革不等他说完,便驾起马车,带着两姐弟直奔素装山而去,颇有当日离开琪花林之势。他们走远后,纪莫邀又问:“那坏消息是什么?”高知命从怀中掏出一封信,“这是前几日送到惊雀山的,二师叔知道你们先经过我这里,便特地转送过来,好让我能及早交给你。”纪莫邀翻开阅毕,猛地回过头来,一手揪住孙望庭喝道:“臭小子,你还想瞒天过海到什么时候?”陆子都看得云里雾里,“怎么了,大师兄?”纪莫邀恨恨道:“这混账醉酒之际,将我们借兰锋剑嫁祸姜家一事说了出来。如今姜芍亲笔写下战书,要兴师问罪!但这都还不是最过分的,而是你这只臭猴子回来这么久,竟然对此只字不提!如今她要将惊雀山夷为平地了,你还想当没事发生吗?”孙望庭慌忙抱着纪莫邀膝盖跪地求饶——“都是我的错,大师兄……我、我不知道她居然是认真的啊!”“姜芍是什么人?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还当她开玩笑不成?”“可她后来还给我娘送东西了,我以为她又不追究了……”“她分得可清楚了!她跟你娘无冤无仇,当然可以送东西,可跟我们的恩怨还没清算呢!送你些衣食,你就当一笔勾销了,你没脑子吗?”纪莫邀说完就一脚将孙望庭甩开,“她大发雷霆,要秋后算账,我也认了。只是你竟等到战书临头,才肯说实话……”他用右臂举起三股叉,往孙望庭脑袋上敲了两下,“如今我只剩下一条手臂,怎么可能对付登河二十八宿?你要早说,我好歹会更加惜身,也不至于如此!”子都急忙劝架:“大师兄,事已至此,你打骂也无益,还是想个应对之策吧。”“还对什么策……”纪莫邀气在头上,“当然是死守惊雀山了。姜芍要出这口气,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只怕有一场恶仗。”高知命安慰道:“小安也有责任。若是姜芍带兵来袭,我们也义不容辞。”他说完便调转马头,“我们也别在这里吹风了,上山再慢慢商议吧。”纪莫邀也一并转过来,在孙望庭看不见时,骤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