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玉唯没有停步,“醒着多没意思。”杜仙仪牵两姐弟在池边坐下,一直紧紧握着他们的手不放,“一切都好吗?”嫏嬛连连点头,“好……”她一下不知从何说起,“姑姑为何会被困在水牢之中?四哥有跟我们说过,但我想亲口听你说一次……我们都很乱。”杜仙仪捧着她的脸,安慰道:“别急。义兄的事情,我听师父说了,你们可有新的消息?”“还没有……”嫏嬛低头拭泪,“一姐和龙前辈正在四处追寻,可我还是好担心。”杜仙仪将她搂在怀里,道:“不怕,义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落难前,他曾提过造访登河山一事,只是当时未曾说明缘由。故而我一离开琪花林,就去登河山找姜骥问了个究竟。但他竟说义兄从未去过姜家堡。我也不知他是否说了实话,一下就断了线索。后来打算去天籁宫碰碰运气,看看她们这几年在各处奔波,会不会有意无意了解到什么消息。结果在奇韵峰被阴间四鬼包围,更没想到他们还有孙迟行马首是瞻,因此才被困水牢,不见天日。也是那个时候,我才知道水牢的存在,也知道你们爹娘曾在那里受苦……虽说歪打正着,只可惜还是晚了一步。”葶苈问:“这一切难道是天籁宫指使的吗?”杜仙仪轻咬下唇,“不能如此断言……如今看来,商佐一定知道水牢的存在,但其他人知不知道就难说了。毕竟天籁宫是一群不通武艺的女流,照理绝对没有能力指使一群凶险之徒镇守如此险要之地。枸橼来水牢时还差点被孙迟行所杀,我的处境也好不到哪去。若不是老四和小安来救我,我也不知道要几时才能逃出生天。要我说,这水牢背后肯定还有人。”嫏嬛转转眼珠,又问:“且不说是谁主使,他们将父亲送出水牢,又为何会轻易让他逃脱?而既然被他逃脱,我们找到父亲之后,他为何又会立刻消失?一面不希望我们与父亲继续接触,一面又要留他活口,是何用意?”葶苈又问:“姑姑,父亲以前有跟你提过楚澄这个人吗?”“我晓得他,义兄还在水牢里为他立了个灵位,不是吗?他想去登河山,大概就是为了了解楚澄的事。”嫏嬛道:“楚澄曾是姜骥的书童,后来移居涓州。他曾跟父亲说过,自己知道一件会招致杀身之祸的事,还将一份名册托付给他。结果几年后,楚澄一家真的被灭门了。再后来,连我家也遭殃……我猜,定是有人不择手段也要获得这份名册。我和一姐在姜家堡静安堂一个地下暗道里,找到了奇韵峰水牢的地图,所以姜骥一定知道水牢的存在。加上楚澄和他的渊源,他和这件事必定脱不了干系。至于名册,我们已经按照父亲的吩咐,在东蓬剑寨取回了一份誊本。”葶苈临忙掏出来之不易的名册,“这可是大师兄折了一条手臂换来的,但里面只有一条条日期和地名,我们一路上反复看了不知多少次,也看不出个所以然。”嫏嬛道:“父亲当初也是一头雾水。他指望我们能看出些端倪来,还望姑姑能帮帮眼。”杜仙仪飞快地看了一眼,“原来如此……那我也要抄写一份,细细研究。”嫏嬛补充道:“父亲还有三位旧友收到过名册的誊本。时隔多年,他们说不定已经参透其中玄机。我们要赶快找到他们,说不定就能帮我们少走弯路。”杜仙仪将名册还给嫏嬛,道:“既然义兄如此吩咐,那就赶快动笔。你是他的女儿,他们见到你的名字,一定不会怠慢。”她对池长叹,“我在水牢近一年,对事件始末仍一无所知。敌人在暗,布下的天罗地网无处不在,自身却像虚无一般,不露出一点痕迹。虽然麻烦,但我理解义兄为保密设下的层层障碍——他一定怕最重要的证据被这只无形的手所握持。无妨,只要我们团结一心,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嫏嬛与葶苈听杜仙仪这么说,颇受鼓舞,更加抱住她不放。“姑姑,以后千万不要再离开我们了。”嫏嬛恳求道,“我都担心死你了。”“没事,我也不想走了。”杜仙仪搂着两姐弟,释然而笑。安玉唯立在莲池另一端的长石板上,与杜仙仪正好隔岸相望——“女人真可爱。”马四革随兴一并跳上石板,问:“你在说师姐?”“四哥哥说哪里话?就算我心仪师姐,也不代表我不会欣赏别的女人啊。”马四革恍然大悟,“你是说嫏嬛吗?”安玉唯微微点头,“我一直都觉得她很可爱,你不觉得吗?你不喜欢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