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芍强笑道:“不打紧,我们互相诉苦而已……”随后低眉扶额,“坦白说,我怕留在这里会为你们添麻烦。我不知道父亲打算怎么处置我,万一连累你们就不好了。”嫏嬛扶住姜芍的肩膀,“别担心,总有办法。我们也不是没试过和登河山对着干。”她别有意味地朝姜芍眨了一下眼。姜芍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说是如此,但——”嫏嬛伸手轻轻按在姜芍嘴上,劝道:“就算令尊大人不找上门来,我们也会自找麻烦,你就别操这个心,先安心住下来吧。”“嗯,好……”嫏嬛见她仍是满眼茫然,便问:“还有什么吩咐吗?”“不敢!”姜芍立即站了起来,“我、我一个人休息就好。”嫏嬛见她拘谨,也不勉强,推门离开了。一出门就见纪莫邀站在外头,她刚要张嘴,就见对方示意走远一点。她跟着纪莫邀绕到走廊另一端,才终于开口问:“鬼鬼祟祟地做什么?”“让她听到不好。”纪莫邀小声笑道。嫏嬛不无唏嘘,“没想到会将她逼到这个境地,真是过意不去——望庭跟你都说了吗?”纪莫邀点头,“来和你对照一下。”交谈过后,发现二人口供一致,无论是孙望庭还是姜芍都非常诚实。嫏嬛稍稍有些意外,“只是没想到,望庭会在这种关头流露真情……”“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无论姜芍有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上,姜骥老儿已经认定她与望庭有奸情,说不定马上就会怀疑他们一起私奔到了惊雀山。姜芍如今水洗不清,我们也做不了好人,登河山迟早会上门问罪——这种感觉怎么似曾相识?”嫏嬛无奈一笑,“我们怎么总是与姜家纠缠不清?”“但这次姜芍在我们这边,事情就好办多了。她不会放任姜骥欺负我们,而姜骥再食古不化,也不至于和女儿斗个你死我活,我们找好这个中间位置,就能安然无恙。”“你倒想得周全,但现在该怎么办?等姜骥杀到门前吗?”“那不至于,我们也别闲着。你不是对楚澄很好奇么?趁姜芍在,就不要舍近求远了。”嫏嬛恍然大悟,“说的是……可她会愿意对我坦白吗?”不仅仅是姜芍有这种感觉,如今嫏嬛也觉得,她们之间仿佛有一道莫名的屏障。“你觉得她对你有防范之心?”“她在我面前,很是拘谨。”“你觉得自己是个可怕的人吗?”“真好笑,我怎么会被自己吓到?”纪莫邀笑道:“她对你有防备是正常的,不过这也不失为一个缺口。试想她堂堂登河少主寄居在此山野,我们为主她为客,心里难免有些不忿与委屈,因此才难以直视你。如若你在这时有求于她,就是向她示弱。她心态一平衡,自然就不会步步为营了。”嫏嬛半信半疑地抬了抬眉,“说起来简单,她会这么容易开口么?”“楚澄离开登河山和姜芍出生是同一年,两人没有直接来往的经历。仅从长辈口中听说过的人,通常不会被视作禁忌。我想不到她会有什么缄默的理由。”“承你贵言,我试试。”“不仅是你,我也要和她熟络起来才行……”纪莫邀远远地看着姜芍紧闭的房门。“你的话,任重而道远。”嫏嬛往他手臂上拍了一下,“要帮忙就出声啊。”纪莫邀置之一笑。嫏嬛以为,当纪莫邀说“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他是真心不打算去探问望庭的感情事。现在看来,他虽不曾主动追究,却也并未阻止其他人去问东问西。“喂……”马四革推了推身边的陆子都,“你去还是我去?”“去做什么?”子都懵了。“问他和姜芍怎么回事。”“望庭哥和姜芍是怎么回事?”葶苈的脑筋显然也快不到哪里去。嫏嬛立刻打断他们——“你们上来吹风便罢,别鬼鬼祟祟地在背后议论人啊。”子都附和道:“是啊,而且大师兄不是说,望庭已经把所有事都交代清楚了吗?我们还有什么好问的?”马四革坏笑道:“只有你才会信那个瘟神。嫏嬛,你还知道些什么吗?”嫏嬛没好气地答道:“四哥要是这么想知道,也别光顾着问望庭啊,怎么不顺便和姜芍聊聊?双管齐下,整个故事不是更完整吗?”马四革被说中难处,立刻缩了回去,“嫏嬛你还真会数落人,姜芍知道当时绑架她的人是我,能不将我吞掉就算不错了。”嫏嬛轻笑,“既然气短,何必多舌?”一行人走上山来,见纪莫邀早早躺在草坡上,孙望庭则追着地藏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