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望庭见她如此重手,惊叹道:“你也太狠了!”姜芍欣然一笑,“你的鞭法也不逊。”另一边厢,温枸橼纠结于纪莫邀先前的话,还没缓过神来。但眼看姜芍断了右脚,葶苈钩了左脚,子都和望庭又牵制住哥舒鹫的上半身,自己也不能闲着了。“陆子都,捅他的琵琶骨!孙望庭,套牢他的脖子!至于我——”她从地上捡起先前失落的匕首,暗叹自己看家的技艺竟在这种场合也有用武之地,“我还做回老本行!”好一个梁上飞仙温枸橼,作祟似鼠,脱身如兔,敏捷地钻进入哥舒鹫狂刀乱舞的高危地带,笑道:“光头,送你的宝贝到姐姐手里来!”连连挂彩,早已恼羞成怒的哥舒鹫忍痛挥刀击向温枸橼,而她竟不闪不避,长臂一伸,将匕首递到哥舒鹫握刀的手上。就在一眨眼之间,哥舒鹫手中的胡刀竟变成了一把小匕首;而真家伙,早已在温枸橼手里。“好一招偷天换日,一姐你怎么不早使出来?”温枸橼低头朝弟弟笑道:“会死人的,葶苈!要不是你们牵制住他,我哪里能安然无恙地掉包武器?”此时,恫心剑已深入哥舒鹫右肩,蜥尾鞭也顺利环在他的脖子上。令人闻风丧胆的一代杀手哥舒鹫,被五人合力封印在洞开的窗边。“一姐,刀在你手上,你来了断他好了!”温枸橼正有此意,却不料湖面上突然传来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奸笑——众人齐齐往窗外一看,见湖水里卷起异样的波澜,三股叉挂着一道旋转的水柱,如龙卷风般从水中飞出,不偏不倚,正中哥舒鹫的胸膛。温枸橼心头一惊:不是怪杀死哥舒鹫的功劳被纪莫邀夺去,而是因为三股叉在插入哥舒鹫皮肉之后,似乎还有余力继续旋转——旋转。“扶摇喝呼掌。”姜芍脱口而出,“只曾耳闻,未尝亲睹,不想纪莫邀竟能……”温枸橼忙问:“此掌是什么来头?”姜芍微微摇头,“我只从长辈口中听过,据说是世家里不外传的掌法。庄子有云: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这掌法能令手中任何兵器像水龙卷一样旋转起来。所谓喝呼,是指运功时手指如喝呼草一样按序收拢。我就知道这点皮毛,其余的你恐怕要问纪……”她说到这里猛地打住,一手扶住身侧的孙望庭,“你的手臂怎么回事?”孙望庭低头一看,发现左臂衣袖已被鲜血浸透,忙掀开衣服上的裂口,“哎呀,真的中招了。”子都忙问:“什么时候受的伤?”“在船头!”姜芍答道,“哥舒鹫从船顶跳下来的时候,这个傻子还趴在窗台上说着胡话,一定是那时刮伤的……你惯用右手,加之方才情况紧急,才一直没发现。”孙望庭笑道:“不怕、不怕,这点伤算什么。”“你别逞强。”子都立刻拉他回房,“被大师兄见到,肯定又骂我们大意了。”葶苈见温枸橼神色有些不自然,问道:“怎么了,一姐?”温枸橼缓缓摇头。“我说不清楚……”她再次望向归于平静的咏菱湖面,“刚才那一下……”嫏嬛一直留在长廊另一端,一步也没接近。此役说来冗长,但在外人看来,不过电光石火之间。一切都发展得很快,嫏嬛什么都还没看清,就听得“扑通”的落水声,接着就是子都那一声“大师兄!”。她于是冲到甲板上,远远见三股叉从水中飞出,随后纪莫邀就往自己这头游回来了。“到底出什么事了?s??”她朝水里问道。纪莫邀从水里伸出一只手,“借点力来。”嫏嬛拉他上船,“我看你还挺精神的啊。”纪莫邀摆摆手,“要累死了。”“辛苦了。”虽然嫏嬛还是不清楚出了什么事。钟究图从船舱里撞出来,连鞋袜也来不及穿,“刺客在哪里?大家都无恙吧?”纪莫邀拧了拧头发,答道:“如无意外,刺客已经死了。你运气真好,来要叶芦芝命的可是令人谈之色变的刀客哥舒鹫。若不是我们恰好也在船上,你们这一船的人恐怕都要没命。”“有人要杀芦芝?”钟究图瞪大眼睛,仿佛从未考虑过这种可能性,“怎、怎么会这样?我们没有和谁交恶到这种程度吧?”“钟大哥此言差矣,”随后而至的康檑冷笑道,“我们都知道她是什么名声。被她玩弄的痴情男子无数,个中有一两个想置她于死地,一点都不奇怪。”钟究图顿时没话了。他比谁都更了解康檑对叶芦芝的敌意,但他也最不擅长驳斥康檑。就算对方句句带刺,他也无可奈何。纪莫邀见他们无话要讲,便与嫏嬛返回船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