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自己的魅力很有信心,不会眼红你。”两人说起笑来,全无负担。“别的不说,”叶芦芝为他添茶,“我替你高兴,真的。”“我知道。”“我虽没见过温嫏嬛几面,但她每次都能给我惊喜。我想你也有这种感觉。”纪莫邀警告道:“可不许对她动心思啊。”“哈哈……不跟你抢,抢也抢不动啊。”叶芦芝躺了下来,望着这华丽无比的居室,“我现在只想在这间金碧辉煌的豪宅里快活地虚度余生,才不枉钟究图对我一番错爱。”“他现在去哪里了?”“他呀……不知道呢。估计在哪里学佛学道,不理这尘世的事了。”叶芦芝无聊地盯着房顶,“他已看破红尘,不会回来了。只是留了这间屋子给我打理。”“那说明他还对你有情,知道你一定能让这间屋子充满人气。”叶芦芝柳眉颦蹙,“有情是不错,但也只是……绝情之前的最后一点人情而已。你也清楚,康檑的坎,我们是迈不过去的。而守住这间屋子,是我能为他做的为数不多的事了。”“我觉得挺好。情分虽然断了,但缘分还是维系着的。他不忍心完全抛下你,而你也不忍心彻底离开他。就算只是靠着这一间屋子、就算你身边的卧榻被千万人躺过,你们也不失为一对痴男怨女。”“是啊……”叶芦芝感叹,“人若有情,又何必朝暮共对?你可不许学我啊!你与温嫏嬛必须给我莺莺燕燕、卿卿我我、白头偕老、至死不渝,否则我就真的对人性彻底失望了。”纪莫邀差点没把茶喷出来,“你这么看重我们的感情,真是辛苦你了。”“我就是这样的。自己的姻缘凑合就行,但别人的姻缘可不能随便。”纪莫邀笑道:“那被你染指的那些‘姻缘’呢?”叶芦芝一脸不屑,道:“往日与我厮混的人里,哪有不知后果的?如果连他们都不在乎,就更不用指望我上心了。我叶芦芝本不是什么冰清玉洁的女子,也从来没假装自己是。这不是挺好吗?省得谁还要为我的堕落痛心疾首。”“是,焉知最佩服你的也是这一点。”“那真是谢谢她青睐,也难得你这么多年也没跟我断交。”纪莫邀摆摆手,“千万别这么说。我跟你来往又算不上什么牺牲。你配得起,无需对我感恩戴德。”“说得好。我也一早想通了——别人再不待见你,也总有不将你放在心上的时候。到那时节,你若还常常在意别人的目光,岂不是吃大亏了?不过我最鄙视的,还是那些只会怪我献媚勾引,或怪家中妻妾服侍不周,却不晓得管好自己的男人……相比起来,逢香白天伺候我,我夜里伺候她。彼此尽欢,两家都有些敬意,这才是最好的。”“无法反驳。”(本回待续)冬雪后春雷前(下)二人闲扯了半日,叶芦芝又问:“你千辛万苦跑到洛阳来,总不会是为了跟我叙旧吧?说,找我来是为了什么?”纪莫邀这才慢条斯理地掏出两张纸,“我所认识的人中,数你的琵琶造诣最高。我这两部乐谱是以胡琴为乐器记录下来的,我希望你能帮我改写成琵琶谱。”“这是什么乐曲?要给谁弹呢?”“你听说过阴间四鬼吧?这里其中一曲就是臭名昭著的‘阴功法阵’。但其实,这是为了引人误解而特地起的别名。其实这是一首叫《乱神志》的曲子,而天籁宫存有完整的乐谱。”“《乱神志》……我好像听过这个名字,但这曲子不是已经失传很久了吗?”“说来话长,我可以与你慢慢道来。至于另一首,则是我根据先人留下的心法《七寸不死》谱出来的。这一段音乐的长度和节拍都与《乱神志》完全一致,韵律上刚好互相抵消。”“如此说来,”叶芦芝细阅琴谱,顺手拿来纸笔开始记录,“你已经熟习此二曲了?”“那是自然。只是我一个人一次只能演奏一首曲子,力量有限。焉知会弹琵琶,虽不是很熟练,但如果有清晰准确的琴谱作为参照,以她的才智,必定能够事半功倍。只有我们分别都熟习了这两首曲子,才能立于可退可进、可攻可守的不败之地。”“考虑得还挺周全……好,我给你写。可我帮了你这个忙,你又能替我做什么呢?”“除了出卖色相,一切但凭吩咐。”叶芦芝放声大笑,“天底下对我投怀送抱的新鲜男子多的是,才不用稀罕你这个有妇之夫。”她托了一下头上过重的发簪,“我一下还想不起来有什么要你帮手的,迟些再说吧。你几时要走?有住处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