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是……”嫏嬛彻夜滴水未进,咳了一声。女子立刻递上自己的水壶。嫏嬛喝过水后,又问:“敢问二位是?”女子答道:“我乃登河山危月燕,这是奎木狼。”嫏嬛顿时错愕了,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站着的是这两个人。“怎么不说话了?”危月燕问。嫏嬛呆呆答道:“我、我只是不知说什么才好……”奎木狼往前一步,踮脚瞄了熟睡的纪瑜一眼,又回到正题上,“琵琶是你弹的吧?这到底是什么曲子?”嫏嬛心中有千言万语,却欲言又止。眼看二位星宿都要不耐烦了,她才重新抱起琵琶,道:“二位如果想知道这曲子的来历,介意先听我讲个故事吗?”奎木狼笑道:“搞什么啊,故弄玄虚的。”但他似乎来了兴致。“我跟你们讲萤姐姐和阿礼的故事,你们愿意听吗?”二位星宿霎时间惊愕到不知所措,却又不明白为什么同伴也迟迟说不出话来。“这……”危月燕难以置信地摇起了头,“你怎么知道……”奎木狼试探性地问:“怎么了,危宿?”尽管自己也想问同一个问题。“萤儿,是前代危宿的名字。”“巧了,前代奎宿的名字里……也有一个‘礼’字。”两位星宿对视片刻,立刻在嫏嬛跟前坐下,恭敬行礼,“请讲。”“危宿和奎宿怎么上土坡那里了呢?”温枸橼不高兴了,“不是说信不过你们,但是冲撞了嫏嬛也不好啊,我外甥女也在上面呢。”她又推了纪莫邀一下,“你这该死的,怎么一点都不紧张?”纪莫邀挠挠脸,道:“去的要是别人,我也许还会在意。但既然是危宿和奎宿,那焉知三言两语就能让他们服服帖帖地坐下。我唯一的担心,是焉知会不会口渴。”大家此时都回到了鹿狮楼前,姜芍在星日马与牛金牛面前再次解释了虚日鼠被杀的真相。面对铁证,二人追悔莫及,在姜芍面前连连磕头。“我们真是瞎了眼,居然一直错怪了少当家!”姜芍见他们没有质疑自己,心头落下一块大石。星日马又道:“既然参水猿畏罪逃窜,我们应当尽快去追啊。”“无妨,”姜芍答道,“他将与同生会一起回到这里。”星宿们个个一头雾水——他们只知参宿杀了虚宿,却不知深层的原因,因此无法将参宿与同生会联系在一起。姜芍正要开口,纪莫邀却在一旁摆摆手,像是有话要说。“请讲。”纪莫邀道:“诸君心中一定有许多疑惑,但少当家?s?也不必急于解释,且待危宿和奎宿回来,一切自然明了。”众人也不急于一时,便继续坐在鹿狮楼前等候,顺便吃顿早饭。太阳已经完全升起来了。眼看危宿与奎宿从土坡上下来,纪莫邀立刻带着干粮和水壶,直奔嫏嬛而去。二人回到姜芍跟前时,神色非常复杂——像是从一场诡异的噩梦中骤然惊醒,又像是壁宿所言“所有的信仰在一瞬间彻底崩塌”的后遗症。姜芍上前迎接,却被危宿一把抓住手,强忍泪水问:“少当家,温嫏嬛说的都是真的吗?”姜芍紧张地吞了口唾沫,问:“她跟你说什么了?”她自然知道嫏嬛说了什么,但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还有别的考虑在内——心宿和壁宿都认为,让星宿们认清事实,必须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只能从参水猿开始,再逐步揭露姜骥的所作所为,而且一定不能劈头就说姜骥杀了老当家姜疾明。参水猿杀害虚日鼠的事是最容易证明的,一定要从这里开始讲故事。至于二十多年前的鹿狮楼惨案,则要用星宿们能够接受的方式,一点点引导他们自己去发现疑点。由于没有证据证明姜骥是惨案的始作俑者,更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杀害了自己的父亲,这些怀疑不便过早向星宿们透露,以免部分偏心姜骥的星宿生出逆反之情。姜芍正是时刻谨记不能操之过急,才故意让危宿和奎宿亲口向星宿们复述嫏嬛的话。“温嫏嬛认得前代危宿和奎宿,说得出他们的名字,还说……”奎木狼彻底收起了雀跃好动的脾性,一脸肃穆地坐到了众人之中,“说我们所有人的先代,都在二十多年前死在了这里。”“这里?鹿狮楼?”张月鹿惊讶得几近失声。毕月乌道:“可前代的家人……”奎木狼继续解释道:“家眷中没有一人亲眼看到他们是怎么死的,都是听信了参水猿的一面之词。我跟你们一样,根本无法相信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但温嫏嬛居然还能准确说出前代危、奎二宿致命伤的位置——这种事我以为只有当家、我和他们家人才知道。如此一来,不得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