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风夜,她转出林荫,转过长亭,就看见那一角星空下乳色的高楼,楼顶灯火通明、火花烁耀,仿佛在云涌雾翻的夜空下留下了一方空白。迎向苍穹、俯瞰碧波,这一角楼宇颇有独霸天下遍地风流的气派。她知道现在里边住着谁。她会报仇。她正等着。她等候到了这楼宇里的主人崛起、背叛、全盛,然后也等待着这气宇非凡的楼宇的逐渐衰微、失败、乃至全面毁灭。她等着看到这些,她不惜暗中出手造成这些。
然后她又踱到那株老梅树旁。
梅花幽香,似浅还深。
梅红怒放。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沁人的梅香,然后撷了一枝梅花,斜斜插在霜后微湿的泥地上。
难道她以梅枝为碑,以梅花为祭,以梅香为祀?
在这方兴未艾的夜里,她纪念的是谁?
不。
只在她的漂亮的手势插下了梅枝之后,那地里忽然传来轧轧的声响,然后她所立的地面忽然徐徐裂开……
就像一把徐徐展开的扇子,上面画着的是山是水、有何题字,都将会在扇面尽张后看见。
她的容貌,尤清,更艳。
当年她在黄浦江上抚琴:而今她的心早已断了弦。
她是郭雪。
当今“振新堂”的总瓢把子:郭雪。
你能听到琴韵,是因为琴有弦。
一个人有感情,是因为他有情。
郭雪呢?
怎么她寂寞眼里所流露的郁色,竟令人觉得那不是情,而是没有了情。
无情。
无情到底是为了情到浓时情转薄,还是情到深处无怨尤呢?
你说呢?
谁知道。
在“兄弟盟”亚细亚大楼顶层,**的唐奥运以雄性且雄壮的身躯咄咄逼人地雄视陈妖精与王庚。
陈妖精沉声怒叱:“放了柴依琳!”
唐奥运冷言道:“要女人,自己来抢!”
陈妖精忽然一沉身,宛若龙之腾也、必伏乃跃。
唐奥运眼如冷箭,紧盯陈妖精。
但伏的是陈妖精,跃的却是王庚!
王庚飞蹿向榻上的柴依琳,别看他负伤重,动作快逾飞狐。
唐奥运眼盯的是陈妖精。
但他随手一指,“哧”的一声,指风破空急射王庚。
他一动,陈妖精也就动了。
他一矮身、跃起、急弹,以观音掌势,双掌一合,拍住了唐奥运所发出的指劲。
陈妖精合住了唐奥运的指劲,猛地一热,大叫一声,张口猛喷出了一口气,同一时间,他也在唐奥运衣裤摸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