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就是傅北林他妈从墓园里迁到个人新坟的日子,傅北林赶在最后去上了柱香,父子俩在他妈这个问题上实在没什么好说的。
办好了事情,答应吃晚饭的傅北林也只能去了,谁知道才刚在饭桌旁坐好,家里的门铃叮咚叮咚的又响了起来,随着一声娇俏的打招呼声,傅北林扬起一抹嘲讽的笑,谁他妈说他爸信了唯心主义了,在这种日子还给自己儿子挑儿媳妇,还真是不怕天打雷劈。
女孩子来到,傅北林也跟个屁股沾了胶水似的,坐的稳稳当当的,他爸早知道会是这副样子了,也见怪不怪,就是可怜了貌美如花的关琪琪,好不容易忍着羞涩和她姨到男方家里吃顿饭,父子俩都这个态度,是不是凉了?
好在关琪琪她姨自来熟,能活络,简单几句话把场面热了起来,倒是说,傅城山是不把他们当外人。
关琪琪勉为其难地笑了下,刚准备入座了,却没想到坐在一旁的傅北林忽而站了起来,冷着脸,目光不善地盯着她看。
好么,关琪琪被这么一扫,脸上虽然还很矜持,心里已经控制不住地冒粉红泡泡,她妈真不愧是她妈,能让她姨给自己介绍这么一个人,真是完全符合她的审美要求。
“你好。”关琪琪看着傅北林,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先打了声招呼。
傅北林眉头微皱,抬眼看了关琪琪一眼,刚想说点什么,就听到坐在正中间的傅城山忽而开口,道:“你要是走,以后任何事都没得谈。”
这话说的,像是傅北林今天顺着他,闵舒怀的事就有的谈。
一直脸色不耐的傅北林转过头,神色不明地看着他,看上去像是犹豫不决,在傅城山认为他要投降了的时候,傅北林忽而开口了,“今天是我妈的忌日。”
就是你妈的忌日才可能叫得动你回来。傅城山在心里不满地想着。
“但我发现有的人就不该同情,容易得寸进尺。”傅北林继续说道,而后微微弯下身,拿起自己挂在椅子上的外套,打算走人。
“你站住!”傅城山气得直接拍了桌子,道:“你要出去,那个人就不可能进来!”
那个人???哪个人???进来??
关琪琪一头雾水地在傅城山和傅北林中间转动着,忽而和自家姨四目相对,该不会是她们想的那个人吧?
傅北林有些不屑地扭过头,道:“你的话要是可信,我妈就不会死了。”
他妈???傅城山的妻子??死???
关琪琪又一头雾水地在傅城山和傅北林中间转动着,忽而和自家姨继续四目相对,该不会是她们想的那个死吧?
这话似乎击到傅城山的软肋,他顿时气得大喘气,连话都说不出来。
然而傅北林却丝毫没有儿子的自觉,他冷冷地看着他爸一眼,最后说了一句话,这话差点没把傅城山击到,“生日快乐。”
妻子的忌日是自己的生日,这是多么讽刺的事情!
傅城山捂着胸口,旁边的关琪琪她姨焦急地招呼着下人拿急救箱,要不是他这天生日,十年前,估计那个人也不会死了。
刚愎自用,目中无人,咎由自取,罪有应得,傅城山,你活该报应!
☆、陷阱(二)
12月23日,寒冷的城飘着毛絮般的大雪,整个天空阴阴沉沉的,看起来像是积攒了许久的怨气,傅北林站在自己家门口,听着屋里闹哄哄的声音,大片大片的雪花从他头上撒下,落在肩头上,看起来像铸冰冷的雕像。
闵舒怀今天没有考试,在图书馆里呆了一整天,学的头昏脑涨,只想休息一下,和齐向阳他们挤在熙熙攘攘的饭堂里吃着晚饭,明晚就是平安夜了,周围不少学生都活络起来,似乎都在暗搓搓地谋划着什么,看起来风平浪静的氛围里藏着一些心知肚明的涌动。
齐向阳味如嚼蜡地吃着铁盘上的食物,抬头瞅瞅周围的三条单身狗,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敲了敲餐盘,道:“哎,别人平安夜都是甜甜蜜蜜和情侣一块过,我们呢,四条单身狗跑团取暖,真惨!”
余晖彦颇为自在地品尝着面前的食物,道:“你哀怨可别拖上我,我觉得一个人挺好的。”
胡浩也耸了耸肩,道:“我也是,又不是找不到女朋友,找不到的人自己惨去。”
齐向阳被连噎了两口,气得连饭都吃不下了,苦口婆心地劝道:“脱单不积极,思想有问题,该找就得找,拖不得。”
然而他说了半天废话,胡浩和余晖彦压根就不想理他,于是齐向阳只能把目标对准无论如何都不会产生不耐烦情绪的闵舒怀,抓着他的手说道:“小闵儿,你可不能学他们两个,脱单和学习,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
最后一个字说出来时,余晖彦和胡浩忍不住露出个心知肚明的笑容,闵舒怀则听得有些面红耳赤,刚想劝齐向阳冷静点,却不料他的手机刚好响了起来。
低头瞄到屏幕上闪烁着的三个字,本来还在和齐向阳说着话的闵舒怀立即拿起手机,接听了起来,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听到屏幕那边的傅北林有些低沉的声音,道:“今晚陪一下我吧,我去接你。”
“嗯?”突然听到傅北林提到这个要求,闵舒怀下意识地愣住了。
他还没想好回答,傅北林便又问道:“不可以吗?还是晚上有事,我可以晚点去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