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个月左右,立冬的那天秦府上出了件事——秦桓衣病了,这本不是什么大事,他年纪大了多病也是寻常,只是今年可能操劳过度,病情竟是凶猛异常,几个仆人乱成一团也不知如何是好,褚淮去拜访的时候就看见秦桓衣坐在床边满头是汗地写着什么。
“秦城主歇歇吧。”
秦桓衣轻哼一声,声音沙哑:“我倒是想。”
那笔运得直打抖,好好的字都有些歪扭,秦桓衣的眉头死死打成一个结。
“若是不妨事,就由小辈来代笔吧。”
“你?你会写字吗?”
褚淮知道自己在朝中没什么名头,只是谦恭道:“我本就是文官,被临时调去前线当军师的,谈不上文采斐然,写写文书自当不在话下,若是秦城主信不过你口述我代笔也是可以。”
这么多日住下来,秦桓衣从未深入了解两人,自然也不知道褚淮和徐谯以前到底是做什么的,连名字都记得不甚牢靠。
秦桓衣咳嗽两声,没有坚持,颤巍巍放下笔:“你来吧。”
褚淮搬了凳子坐在桌对面,沾了墨:“请问是写给谁,何事?”
“燕门王,向他借些粮食和兵马。”
秦桓衣脸庞的轮廓在灯火下非常深,细看就知道全是苍老的纹路。
褚淮颔首,运笔流畅,没有多久就写下一篇,落款时看向秦桓衣,后者轻咳道:“守义。”
守义,秦桓衣的字,看来两人的关系应当不错,褚淮轻巧两笔落了款。
秦桓衣拉过纸,细细看了一遍,这篇文书遣词妥当自不必说,尤是这字体流畅飘逸让人看着爱不释手。
“好字。”
秦桓衣一点不吝于称赞,他原本在朝中也主持过科举,对这些自然比常人敏感。
褚淮抱了抱拳:“过誉了。”
这么一来秦桓衣对褚淮的观感一下好了许多,原本他不喜欢褚淮也只是以为他是外戚的走狗,对于他这个人本身是没有什么偏见的。
“你刚说自己是朝中文官,何时入的朝”
“也有十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