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重重闭了闭眼睛:「我会亲自料照他。」
「陈先生,这件事你一个扛不住的,相信我,你需要至少一名医疗助手。」
「我知道。谢谢你。」
「我现在将病历报告带来,与你商量一下治疗计划,也想亲自询问一下郑先生的经历。而日後,每天都需要有人将他的躯体各器官状态做好医疗记录,我会定期通知进行例行的x光胸部透视和心、脑电图检查。」
这简直是打仗,一场艰苦卓绝的战役。挂上电话,看了眼尚陷入昏沈的耀扬,站起来,出去吩咐刚来的保镖,立即帮我找一幢适合疗养的公寓。
为了不透露更多消息,我只通知了阿鼎来帮忙。随後打电话给张守辉,让他把那三个人也弄回去。我向他分析事态的利弊,他也意识到越少人知道越安全,现在也的确是他显示诚意的关键时候,毕竟,他单方面的希望令外孙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当中,我最後只听见他用苍老而疲倦的声音反复叮嘱我:「陈硕,不能让耀扬沈下去,绝对不能!」
我俯身去感受身边人的鼻息,从小到大,我没有向外界袒露自己情绪的习惯,任何事情都是默默忍受,困难、悲哀甚至折辱,可是因为这个男人,我常常会表露一些很不寻常的情感。这几年让我知道,他对我有多重要,我从来没有产生过这麽强烈的依恋和保护欲。
一阵轻微的呻吟使我立即惊醒,我紧张地看著他,轻声确认他的反应:「还好麽?」
他睁开眼,表情实在不轻松,微皱的眉心,干涩的嘴唇,我知道,他开始发作了,六小时,不过六小时就开始了新一轮折磨。
他的开场白令我心惊:「灵魂被什麽东西控住了,我感到恶心……」
几乎是恶狠狠地接上的:「你把我的心偷走了,耀扬,你要把灵魂给我。」
他虚弱地笑起来:「陈硕,你从来没对我说过那麽浪漫的话,哪里刺激到了?最近是不是常看文艺片?呵,不过,我还真喜欢听你说情话。」
「我只是提醒你,不要把灵魂卖给任何人任何东西,没有什麽可以控制你。」
他的瞳孔缩了缩,慢慢坐起来:「他们这招可真够狠的。」
「能挺过去吗?」
「能。不过……」他朝我靠过来,「你得吻我,让我有点力气啊。」
我用力扯住他的衣领,给了他一个温柔至极的吻,轻巧地舔著他的上唇,他张开嘴,引入我的舌进去与他缠绵翻腾,我拥住他的肩膀,他突然轻呼一声。
「怎麽?」我的神经一刹紧绷。
「浑身酸痛。」他的汗已经顺著额头下来了,眼睛却仍专注地看著我,「来,再吻我。」
这一次,我没有动:「你不会被他们击溃的,我一定可以让你脱险。」
「我相信。」他微微点头,一把抱住我,我可以清晰地感觉到他的身体在颤抖,停毒的先兆症状就是邪犯经络肌表,流泪流涕,浑身不适疼痛。
突然,他放开我低下头,把脸埋进自己的右手掌心,另一只手猛地推开我:「陈硕,你现在可以走开了,出去。」
我紧迫地盯牢他:「告诉我,你哪里难受?」
「你出去!」
「我不能让你一个人。」
「你快出去!」他抬起头冲我吼起来,「马上出去!我不用你盯著!」
「我要帮你。」丝毫没有退让,「让我和你一起面对。」
「不,你出去就是帮我。」他用尽力气赶我走,眼神里全是压抑的痛苦,「太难看了,我不想你看见我这个样子,你出去,让我自己熬……我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