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纵身跃进秦淮河,真成了临春阁中魂。”
沈筵察觉到有泪滴在他的手背上,苏阑上挑着的眼尾莹莹泛红,冷寂的目光中有锦绣烧灰的怆然,“我始终都想不明白,他怎么能这么狠心丢下年幼的女儿,去追求他所谓的爱,真的我一点都不怪我妈妈讨厌我,她是应该厌恨我的,我家把她好好一个姑娘骗得嫁进来,叫人守一辈子活寡。”
沈筵伸出指背为她擦着泪,“要知道人有的时候,就是会走进死胡同一样的迷局里出不来,你爸爸是情关难过。”
苏阑泪眼婆娑地问,“情这回事,真有那么难吗?真的有吗?”
沈筵什么都没说,只是虔诚又心疼地将她紧紧搂在怀中,轻吻着她的发梢。
在她离开很久以后,沈筵每一回因公务到南京来,他站在游人如织的秦淮河畔,总会想起这个片段,他们有过无数次的肌肤之亲,却都不如这趟交心来得深刻。
那一年的沈筵,满身戾气直如孤魂野鬼,才隐约摸到答案的边缘,他很想跟她说:“情之一字,阑阑,真是磨人。”
但他已经没那个机会了。
苏阑回了北京以后越发的忙起来。
一是要抓紧时间在下学期内修完全部的课程,二则,沈瑾之那边的分数拔高速成班也要齐头并进。
日子过的疲于奔命,每次放了学她几乎都是跑着下楼的,上车后让司机开快点,才能赶在大小姐到家前准备好卷子。
有几回她在大院门口碰见郑臣,苏阑连片汤话儿都没空和他瞎扯,跟阵风似的就从他身边跑过去。
她总能听见郑臣在身后喊:“你给我慢点儿跑!仔细跌跤了,一天天的急什么!”
那天李之舟去p大讲一堂公开课,傍晚开车路过图书馆,就看见郑臣的车停在外头半天没动。
他摁了摁喇叭,“干嘛呢你在这儿?你二伯早下班了。”
郑臣指间夹支烟,手伸出窗外掸了掸灰,头靠在椅背上说:“我二伯一老头儿,有什么看头?谁还能来找他呀。”
找郑校长的人多了。
李之舟顺着他目光一看,落地玻璃窗边正坐着宁静娴雅但嘴毒的女高知苏阑,人家正低着头奋笔疾书。
李之舟似笑非笑的,“都这么久了,还没看够呢?”
郑臣的眼睛就像长在了玻璃窗上,“最近少见她,有点想得慌,她整天疯疯怔怔的不知道瞎忙活什么,今儿我得空,看看她就走。”
李之舟揶揄道:“瞧着一会儿就要下雨了,你索性来段偶遇,跟许仙似的给人送把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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