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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第2页）

他像是也察觉了，顺着我的视线低头，抬袖看去。只见白衫轻荡，隐隐露出里面的单薄的青袍，而一只纸鹤却冒了出来，小翅膀还轻颤了几下，似乎挺有灵气，只是被他压住了而飞不动。

&ldo;这是什么玩意儿？&rdo;

我眼前一亮，搁了笔，就要绕了桌子过去瞧。

&ldo;你说的是何物？&rdo;芳华抬头望着我，不知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总之不动声色地拿指勾着一弹，小纸鹤就跌了下去。

我惊呼一声，忙撩起袍子奔了过来，蹲下一看，小纸鹤好巧不巧，偏偏跌倒了土坑的污泥水里边，这季节雨大，地上经常潮湿，这小家伙全身发黄，似乎是用符纸折的，身上还有朱砂点过的痕迹只是这会儿被浸湿，弄化了。

纸做得鹤居然还能自己飞？难道是我眼花了……

&ldo;你怎么把它弄到了地上。&rdo;

&ldo;我没有。&rdo;他坐在椅子上有些无措，神色很委屈。

我想把它捞起来，他突然起身，搁了碗，一把拉起了我，&ldo;东西这么脏，别捡了。看你画得怎样了……&rdo;

我被他拉住，怔怔地走着。

桌上一张纸被风吹的抖了，庆幸被砚台压住了。他凑了过来准备看纸上画的是啥。

&ldo;那个那个……还没画完。&rdo;我嚷嚷着，反射性的就要拿手遮挡它。

他笑着，斜我一眼，眼波流转这个风情万种啊。把我惊得一发憷，就任由他把我的手推开。

浓厚的笔墨，轮廓渐显……

他的笑意淡了，抬头望我一眼，轻声说：&ldo;子川，是么？&rdo;

我还未来得及开口，他便徐徐坐了下来，手悄然摸了上去，拂过画纸，又补了一句，&ldo;很有神韵。&rdo;

是么……

可我觉得还少了些什么。

他盯着画看，我却盯着他看，一眨也不眨。

他俊秀的脸庞温润柔和，眉宇间却另具一番硬气，这种人一旦爱上了别人，怕是会倾其一生的宠欲，誓死也要恪守自己的那份爱情……

他望了我一眼，我忙转眸低头自顾自弹着袍上的灰。他却笑得有些勉强，眼神也别具深意，&ldo;初学者，能画出皮囊，再者，能画出骨骼。&rdo;

我怔了一下，停住了正扫荡袍子的手，抬头望眷他，他的表情我形容不出。

我也接着脱口而出，学着他的样子，语气很浅很淡，不疾不徐地吟着：&ldo;……熟稔者，画出的却是魂魄。&rdo;

他诧异地望着我，继而又笑得有些无奈，&ldo;事儿你不记得，这句话那倒记得清楚。&rdo;

&ldo;嘿，是挺熟悉的。方才我脑子里突然就迸出了这一句，就不知曾在何处听过。&rdo;我不好意思地搔头。

他倒也没再多说什么，挽袖，修长的手执笔在砚台上转了转，润了墨，在画中韩子川的眉间眼角加了几笔，寥寥几个动作……人物像是活跃在低上，那么鲜明。

我凑过去看。

&ldo;若是画的是我……&rdo;他长身玉立，停了笔，苦涩地望了我一眼，&ldo;可有这三分魂。&rdo;

我哑然。

怎么这突然又扯到我头上了。

他却一笑，将笔随意往后一扔，&ldo;来，带你去一个地方。&rdo;

我被拉着，身子后倾，虽是疾走着却还不忍地往回看，&ldo;每天吃几个铜板的白菜叶子，你这几纹银的上等好笔说丢就丢，你你你……&rdo;

他望了一眼。

我低头，不做声了。

他的手指冰凉，执着我却紧，仿若不会松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