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疏源的身体不受力似的擦着他的刀尖飞退,转瞬已退到了百丈开外。十四圣使一见不好,当即就要赶去援助,冷疏源抬起手打了个手势,制止了他们的动作。下一瞬间,清冷的声音同时在他们脑海中响起。
&ldo;保护圣君,不可妄动!&rdo;
&ldo;淇烨阁主倒是狂妄得很。&rdo;在她做这一切的时候,对面的人冷冷地看着她,语带嘲讽,他的刀风凌厉了起来,让重伤之下的她有些窒息。
这人修为不弱,不能在这里和他缠斗下去!
心念电转,冷疏源脚下一错,单薄的身影突然一闪,飞快地向远处的山峰掠去,身形时而飘忽时而明晰,存心不让那人落下的样子。似乎没有料到沧溟大陆有人能如此轻易地避开这一击,见此情景,来人的身形微微一顿,眼神更冷了几分,纵身跟了上去,手中的弯刀折出一抹雪亮的光。
行到山林深处,冷疏源终于停了下来。
孤峭单薄的背影站在月光下,莫名地让男子觉得熟悉,他谨慎地走上前,在心中暗暗思量着,不知怎的,竟有些不想靠近。
刹那间,面前的白衣女子霍然转身,曼妙的剑光凌空划过,天际月影为之一暗。那剑极利,无声无息地直刺男子的面具,漫天星辉月华似乎凝在了这把剑上,那样的冷,仿佛冰霜铸成。然而男子却似被摄去了心神,呆立在那里一动不动,一双眼里的光激烈地变换着,死死盯着直迫眉睫的剑光。那是仇恨,惊异,以及恐惧!
&ldo;咔‐‐&rdo;白玉面具应声碎裂,露出一张微带苍白的脸。在看到那张面容的一刹,冷疏源如遭雷击,骇然倒退了数步。
&ldo;哥哥……&rdo;支离破碎的声音从她唇齿间溢出,她强行压抑着自己的颤抖,鲜血从指fèng间淅淅沥沥地流下来。
可怕的沉默在周遭漫延,冷疏源定定凝视着面前依稀熟悉的眉眼,缓缓地摘下了脸上绯红的面具。
那一刻有月影残光骤然从浓浓云霭间漏下,划破阴影坠入二人模糊的眉间,恍若惊电谪落九天。两双眼睛在无边沉寂中对视,带着依稀的无措和震惊,如同本已背离的星辰在宿命尽头猝然相逢。
&ldo;原来你就是&lso;淇晔阁主&rso;。&rdo;男子垂眸看向地上被剑光劈成两半的白玉面具,神色有着些微的茫然。
冷疏源张了张嘴,没说出什么话来,她看着男子颈间陈年的狰狞疤痕,脸色迅速苍白了下去。
&ldo;命运真是个有意思的东西,对吗,我的妹妹?&rdo;冷渊沉抬起了头,微微地笑了一刹,一股子冷意在这样凉薄的笑中掠上眼角,如冰凌凝聚。
白衣的女子静静立在朦胧的月下,她手中握着剑,沉黑的瞳子里依稀带着戾气,恍惚便如十余年前的那个夜晚,还是个孩子的她站在血泊和火焰中,身后是漫天飞雪飘散如羽,潋滟清华萦在她眉目间,墨色的眼中是未散的杀意,宛如绯月的光芒在剑刃上流淌,冷洌而妖娆。
&ldo;哥哥。&rdo;在他的目光中,冷疏源沉沉开口,眼神悲伤。
&ldo;闭嘴。&rdo;冷渊沉漠然地说,&ldo;我只有一个妹妹,她叫冷弦凝,她十八年前就死了。&rdo;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然后一字一顿地道‐‐
&ldo;死在你的手里。&rdo;
&ldo;你怎么还不死呢?&rdo;冷渊沉厌恶地看着她。
&ldo;还不到我该死的时候,我自然不能死。&rdo;悲伤只是瞬息间的惊鸿一瞥,冷疏源的瞳孔重新变得沉寂,一如往昔。
&ldo;怎么,难道源主觉得自己还不该死吗?&rdo;冷渊沉的眉间涌上一抹黑气,讽刺地说。
&ldo;使命未尽,自然还不该死。&rdo;冷疏源的语气无波无澜,&ldo;凌城主若不杀本座,那本座就走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