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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第2页）

良久，秦笙缓缓道：&ldo;如姬不见了。&rdo;

颜卿心中一咯噔，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心口流出，又渐渐消散了。

她有些难过，眉眼却仍旧带着笑：&ldo;早该料到的，她没准儿已经清醒过来了。&rdo;

&ldo;卿儿可知道如姬的去向？&rdo;

颜卿摇了摇头：&ldo;苏珩已死，她便没有理由待在西陵湖，或许诚如鬼兄所说，她会再入轮回，成为一小户人家的女儿，一生守得一位夫君，没灾没祸，善始善终。&rdo;

她知道她说的是句谎话。

偶尔，疯癫的如姬也会突然沉静下来，躺在床榻上，浑身脱力一般，汗濡湿了她淡紫的衣襟，她眸中亮着点点萤火：&ldo;我从没想过我们两个的缘分竟然那么早就开始了，只是姐姐她代我入了宫，这才有了之后那么多阴差阳错的事……想来四百年前，我最终知道了这一切，一时接受不了，就尽然忘了罢。&rdo;

颜卿用绢帕擦拭着如姬额上的薄汗，没了胭脂涂抹，她的脸比起以往显得愈发惨白了：&ldo;你不恨他了吗？&rdo;

&ldo;恨？&rdo;如姬双眸怔然，复又惨淡一笑，&ldo;怎能不恨？&rdo;

她目光直直地盯着冰凉的墙壁，眉目上尽是哀愁：&ldo;珩郎，自从你走后，你可知，我活得有多寂寞？时间对于我来说，不过是漫长的折磨我的毒|药，我宁可不要往生，也要在夜忘川陪着你……&rdo;

颜卿担忧地看着如姬，不由有些庆幸，庆幸如姬还没能够完全清醒过来，恍然间又想起，似乎有这么一夜，她的眉目垂得也是这么低，煞白的面上抹了嫣红的胭脂，小女儿家一般娇羞。

&ldo;冷漠大抵是因为心中荒芜，自从有了他，我已经觉得暖和了许多。&rdo;

颜卿抬头望着高远而不可触及的清淡天空，道：&ldo;阿笙，我们先到客房安歇吧，有好多东西要打理，而且我也有些乏了。&rdo;

离别二字，自古以往，说的轻巧，做的也轻巧，挥一挥衣袖，道一句来日方长，这动作便做完了。

然而，折磨人的从来都不是动作，而是人心，最讨厌的也从来都不是看着那人的背影渐行渐远，而是每当午夜梦回之时，你伸手探向身旁，触得的却是一片空荡，早没了当初习惯的温暖。

然后就疑惑，曾经的依依相伴，怎么说没就没了呢？曾经的情深义重，怎么说断就断了呢？

况且她最爱惜的一个又一个，从来都是静悄悄的走，连句离别的话也不说一声，自此，经年又经年，别后无期。

过去的苏珩，现在的琉璃，是如姬心间的一颗朱砂，抹不掉，剜不去，深入骨髓，连着血脉。

而如姬她，偏生又是个痴情的。

☆、第五十三章

竖日清晨，天色晴方好。

乌泱泱的一行人开始蚂蚁上树般攀登乌拉。

有人说乌拉是座神山，一年四季都有雪花洋洋洒洒地飘下，也不知道是这里的地气与别处不同，还是这里的云生得比别处更有韵致。

沿途的风景皆是苍茫雪色，山峰上覆盖了一层又一曾的奶白，已经看不出这山原来的模样，又或许，这山自从拔地而起时就是这副雪涛万里的模样。

皑皑冰雪，肃肃寒风，颜卿不由想起了寒缈。

寒缈山也被人称作仙山，亦是修道人士的圣地，那些修真修道的道士或隐者一般都喜欢往那山里躲，且往往就是这么一躲，便是翻书页似的过了几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