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森林找于肇其谈话之前,有花盆自天而降,差点砸中他。当时涂森林感叹要给砸中说不定是帮他一个大忙。当时他已经有所预感。但是很无奈,有一类人注定得去舍己为人。涂森林对赵副市长没有太多亲切感,对于肇其却无法坐视不顾。人跟人有时候无可奈何很滑稽会这么弄在一起,一个套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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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列宁同志参加星期六义务劳动,到莫斯科郊外植树。列宁同志看到两位参加劳动的年轻人行为很奇怪:前一位在地上挖坑,后一位不下树苗,把前一位挖的坑直接填埋了事。列宁同志走过去询问究竟。挖坑的瓦西里同志说,根据安排他负责挖坑。填坑的谢尔盖同志说,他的任务是负责填土。本来还有一位阿辽沙同志,他负责种树苗。昨天晚上阿辽沙去偷东西,让警察逮住了,所以没有来。
这是导游讲述的一个笑话。他说该笑话表现本地一些人的个性特点,他们就是一根筋。此间老外的性格实在不知道怎么形容,只好用一个词,叫奇怪。很奇怪,他们奇怪得理直气壮,格外有幽默感。
涂森林说:“现在清楚了,原来他叫阿辽沙。”
他故意找茬,说这个故事肯定是你们编的,跟人家俄罗斯无关。故事不完整,没有透过现象看本质。关键在于列宁同志怎么反应?弄半天没告诉大家。
导游说:“这还用说,列宁同志很生气。”
大家都笑,哈哈,很高兴。
涂森林继续执勤,履行其临时保安职责。他让大家都检查一下随身物品,有没有该拿的没拿上?大家要提高警惕,提防阿辽沙同志,现在应该称阿辽沙先生。
众人大笑,说这一路数涂局长最称职。
哪想偏就是这一次,有人没注意涂森林的提醒,事情就出来了。他们团组秘书长是省局办公室主任小夏,除办理团组外事联络活动外,兼管各杂务。一个团组出门,总会有一些公共开支,需要准备足够的钱。小夏有一个黑公文包,任何时候均不离身,如大家所笑,内含巨额公款,很吸引眼球。那天是团组在彼得堡的最后一日,参观建于芬兰湾畔的沙皇夏宫。返回旅店后,小夏哭丧着一张脸,大喊坏了,有贼。
这人其实忠于职守,警惕性不低。当天始终拎着其公文包及包中巨款,哪怕照相留影也未离手。但是他在出门时犯了个错误:把一个纸包留在宾馆客房的保险柜里,与团组的文书材料放在一起。该纸包装有一时用不上的人民币和美元,本应收进公文包随身带走,但是物件一多,急时不免出错,也以为东西锁进保险柜,还设了密码,应当不要紧的。晚间回到酒店,他想起要查看一下,一瞧保险柜完好无损,放心了。打开保险柜,里边物品井井有条,纹丝不乱,包括他那个纸包,该在哪在哪,该多厚多厚,因此更放心了。这人细致,他想还是数一下吧,把纸包打开,一数才发现坏事了,里边装有两万多人民币,一张不少,还有一千多美元,一文不剩。
于是全团紧张,所有人翻箱倒柜,未发现新盗情。
涂森林表示检讨,说很痛苦,临时保安失职了。他批评小夏,说他反复提醒,怎么就没听进去?阿辽沙没去种树,干什么呢?跑这里来了嘛。他也宽慰小夏,说幸亏阿辽沙有幽默感,一根筋。好用的拿,不好用的不拿,暗箱操作还这么有派。要是咱们那些毛贼,不吐一口痰奉送,也保证卷个一干二净,一张人民币都不会留着。
这当然纯属排遣。有什么办法呢?
当晚团组离开彼得堡前往伊尔库茨克。伊尔库茨克地归远东西伯利亚,紧挨贝加尔湖,南方不远就是蒙古国。伊尔库茨克是团组在俄罗斯访问的最后一站,从俄国西部东飞伊尔库茨克,团组踏上了返回之旅。他们乘的是夜航班机,红眼航班打折高,有助于节省时间,还节省住宿费。但是很累人。六七个小时的航程,加上时差影响,让人吃不是吃睡不是睡,找不着北,团组成员个个飞得东倒西歪,痛苦不堪。涂森林还那句话:钢铁就是这样炼成的。
涂森林在宾馆里用电话卡给妻子打了一个电话。涂森林的妻子是大夫,在市医院上班,涂森林把电话挂到她的诊室,恰找到。妻子一听是他就叫,说他们天天找你,连我都急坏了,电话挂不通,怎么你也不往回挂一个?涂森林笑,说咱们管自己,别管他们。小六怎么样了?小六是他们的儿子,时为高二年级学生,涂森林挺牵挂他。妻子说小六还那样,天天放学踢球,作业都得做到半夜。涂森林说给他弄点好吃的,补一补。妻子问涂森林现在到哪了?哪天到家?涂森林说时候未到,急什么。
“也怪了,”妻子说,“你在的时候什么声音都没有,你一走,天天电话不断,追着找人。让我告诉你赶紧给局里打电话。我说我也找不到你,还不信呢。”
涂森林说没啥破事,除了老鼠就是蟑螂,别管他们。再来电话还那么说,找不到人,也没电话。可能手机叫人家洋贼偷了。没事,时候到了人就有了,今天晚上没见着,没准明天太阳一出,人就从天上掉下来了。
收了电话,涂森林出门,还是笑眯眯,涛声依旧。团组同伴不知他心事重重,还问涂局长高兴个啥?眼看回家见老婆了?或者还有小蜜?涂森林笑,说现在不考虑老婆和小蜜,主要提防阿辽沙先生。眼看功德圆满,不要功亏一篑。他的包里还有一把一次性筷子,但是不乘火车,怕是用不上了。大家还有什么防盗高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