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孽障!&rdo;天元帝怒从中来,一脚踹向跪在一旁的凤仪公主,&ldo;来人,将公主重打二十大板,带回凤仪宫闭门思过,将她身边伺候的人,统统处死,一个不留。&rdo;
&ldo;陛下,凤仪公主年幼,这才一时说错话得罪荣华公主,荣华公主已经惩罚过她;您若再打二十大板,她怕是受不住,到时候心疼的还是陛下。&rdo;一直没出声的忠勇侯替凤仪求情。
&ldo;一时说错话,我看她是没脑子,身为皇家公主,口出污秽之言,成何体统,必须打,二十大板一个也不能少。来人,上刑具,我要亲自监刑,给我重重的打。&rdo;
&ldo;皇伯伯,轻尘叩谢天恩,谢您多年的照拂之恩。&rdo;秦轻尘重重磕了一个响头,头磕在青玉上,额头上有一道醒目的红痕,&ldo;我本一孤女,实在无福消受皇伯伯的厚爱,现将一等公主的印信册宝和天甲军的虎符一并上交。&rdo;
秦轻尘将一等公主的印信宝册和天甲军的虎符托举在掌心,等着天元帝收回。
天元帝僵住,天甲军的虎符,三十万虎狼之师的调度权。天甲军乃天元的尖锐部队,素有以一敌百的美誉,太启、西楚、南坤这些豺狼多年如此安静,正是这天甲军的威慑之功。
天甲军由当年的宁王一手创立,操练而成。十五年前的那场国难,天甲军被他拆分至各处,抵挡他国侵略,他以身殉国后,这虎符交由他的女儿秦轻尘保管,天甲军并没有因为旧主身死,意志消沉,反而各自奋发,按照旧主的意愿,戍卫边防。
收回天甲军的军权一直是天元帝的心愿,只是怎么收,才既得军心,又顾及天家颜面,一直是困扰他的难题。
久未有人接过公主印信宝册和虎符,秦轻尘掏出绢帕,将二者置于其上,又从怀中拿出一个香囊,放于一旁,重新磕了三个响头,转身离去。
夕阳衬得她的背影,孤独而决绝。
老皇帝盯着她的背影,突然一口血喷出,昏倒在姜公公的身上。
凤仪公主止住抽泣声,张大嘴巴,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在她心中,她的父皇伟岸如神祇,威风赫赫,挥斥方遒,一呼百应,是这块大陆最大国家的帝王。今日,他就这样倒在她面前,耳边不易察觉的华发,被秋风吹起。凤仪环起双臂,突然觉着,这天冷了!
秦轻尘一路顺畅出了宫门,花青抱剑靠在马车边闭目养神,一身青衣与身后的青色马车融为一体,青阳剑折射着落日的最后一丝余晖,影影倬倬。
&ldo;小姐。&rdo;花青感觉到秦轻尘的气息,跳下马车,掀起车帘。习武之人,目力较普通人要好,花青发现秦轻尘额上的红痕,卸去一向的冷冽,眼中满是担忧。
&ldo;无妨,先回府吧!&rdo;秦轻尘利落上车坐好,花青扬起马鞭,马蹄扬起,带着马车跑起来。
巍峨的宫城渐渐远去。
秦轻尘这一觉睡得很沉,第二日傍晚才醒来。伸了个懒腰,好久没这么舒畅了。
&ldo;哎呦,我的轻尘大小姐,您可算醒了。&rdo;
软塌上有声音传来,秦轻尘抬眼望去,只见花颜抱着一盘瓜子,嗑得起劲。花青鼓着腮帮子,死死地瞪着花颜,一副你再说,老子劈死你的架势。
&ldo;我说了吧!她只是睡死过去,没有毒发,你偏不信,这不醒了!也不知道爹娘怎么生的,哪有你这样的哥哥,天天拿刀架在自个儿亲妹妹脖子上,真是个见色忘义的家伙。&rdo;
花青怒了,拔剑就砍,好好一把天下排名前三的利刃,被他当做砍柴刀使,花颜躲过,剑气朝软塌旁边的屏风飞去,上好的缂丝屏风就这样毁了。
&ldo;花青,住手!&rdo;秦轻尘急忙叫停,这两位随便过上几招,不光是这一屋子器物,怕是连屋顶都保不住。
花青并没有停手,红木衣架眼看着就要分家,秦轻尘对花颜吼道:&ldo;花颜,你再躲,我就把你养的那些宝贝烤着吃了,虽然味道差了些,我忍忍还是咽的下去的。&rdo;
这招果然有效,花颜稳住身形,停在房间中央,青阳剑离她鼻梁寸许处停住。花青收起剑,冷哼一声,甩袖离去。
&ldo;破哥哥,坏哥哥,总有一天,我要把那把破剑砸烂。&rdo;花颜跺着脚,一脸的不甘。
&ldo;从小到大,你砸花青那把青阳剑,不下百八十次,也没见你把它砸烂,还是省省力气啊!&rdo;秦轻尘靠在床沿,不忘在花颜的小心肝上补上一刀。
&ldo;我要配天下最毒的药水,废了它!&rdo;
&ldo;有本事你冲花青去啊!干嘛拿我送的青阳剑出气,青阳何辜?要遭此大罪。&rdo;
&ldo;还不是因为你送的,旁人送的,他有这么宝贵,死榆木脑袋。&rdo;花颜吼累了,坐下倒杯茶喝上。
&ldo;是,都是我的错,明天我就找花青要回青阳剑,省得我家花颜姑奶奶这么伤神。&rdo;
&ldo;你敢。&rdo;花颜拍下茶杯,吼道:&ldo;你敢要回来,我放一屋子毒蛇、毒蜘蛛、毒蝙蝠,咬死你。&rdo;
秦轻尘翻翻白眼,这样的场景,没隔一段时间就会上演一次,三人谁也不嫌累,演着演着就成了死循环。
&ldo;花颜,休得胡闹。&rdo;房门打开,一人影如烟飘进来,来人一身妇人装扮,看起来平平无奇,四十开外的样子,手腕上还挎着个篮子,上面蒙着一层青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