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目光湛亮,且清正,是真的对自己的观点持有信念,他心里讶然失笑,却也没有再开口反驳。
也许,等她到了他这个年纪就会明白他所言非虚。
当然,也可能一直这么执拗下去。
观点不同而已,他总不会跟一个小丫头一般见识,便岔过了这个话题。后来兜兜转转,又聊回老话题上。
“送画这位朋友也是跟您一块儿创立紫光资本的?”听他说起,温淩好奇。
他点一下头,目光淡然:“算是元老。”
“那交情应该很深吧?怪不得送画。”她目光中露出歆羡和向往,“伯牙鼓琴,高山流水遇知音。”
他不忍打破她的幻想,却又想逗逗她:“那时候,关系确实挺好。”
温淩期待地望过来。
他淡淡道:“后来,他想做紫光资本的一把手,想把我挤下去,我就先下手为强,把他送进了监狱。罪名是,金融犯罪。哦,对了,那会儿公司还不叫‘紫光资本’,叫‘兰江创投’,是他取的,我给改了,因为不吉利。”
温淩瞪圆了眼睛:“……”够毒的啊。
当然,这话她不敢说出口,只敢在心里默默嘀咕。
他没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小表情,忽然起了点恶趣味,问她:“觉得我狠毒?怕不怕我?”
她还真的想了想,然后摇摇头。
虽然她做不到,不妨碍她理解他这种做法。不可否认,他这样人才是最适合这个名利场的。
可是,她没想到这事儿还有后续。
傅南期瞥一眼那画,又道:“现在他出来了,可惜,以前的班底都散得差不多了,走投无路,又求到我这儿。你说,这是不是很有意思?”他语气玩味。
温淩已经说不出话。
为了权利、地位、利益,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人,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怪不得,之前脸皮撕破成那样了,傅宴现在还去参加薛洋的剪彩礼,跟没事人一样,她自问没这能力。
“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傅南期道,“可见,人与人之间的情谊,大多时候比不上利益。”
温淩垮下一张小脸,无话可说。
傅南期把盒子递给她。
温淩接过来,打开一看,果然是很精美的棋盘,瞧着就价值不菲。她有片刻的迟疑,看向他:“真给我?”
他点头。
她小心翼翼摸了摸那棋盘,爱不释手,又有些郁卒。
一想到马上又要送出去……
便宜薛老头了。
时间不早了,温淩跟他道别:“那我走了,傅总,晚安,你早点休息。”
她弯腰穿鞋子,穿好了,抬头却发现他站在她面前没动。
单手插兜,意态闲适地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