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丘寿倒是想到了别的办法,他迟疑了会儿,说道:“我倒是有个对策,只是不知可行与否。”
诸吏皆道:“府君有何良策?请府君快快说来吧!”
梁丘寿说道:“如君等适才所言,力贼之所以寇入东海,是因他叛乱之初,尝数败於沂平大尹,那么如果我去书一封,给沂平大尹,请他助我,君等以为何如?又琅琊樊崇,曾败於田况,我是不是也可以去书一封给田况,一样请他助我?……费县现为力贼所据,力贼与樊贼已有了连兵的可能性了!他两方如果连兵,不仅对我鲁郡的危险性更大,对青州亦然。”
听了梁丘寿的对策,功曹说道:“府君,虽然沂平大尹曾击败过力贼,青州田公曾击败过樊贼,可是若无朝廷诏令,这青州、这沂平都是没办法调兵出境讨贼的啊!他们又怎么帮我郡?”
琅琊郡北接青州,樊崇起兵之初,曾入掠青州,被青州刺史田况击退。田况这个人,梁丘寿与之有旧,了解其为人,知道他是个敢作敢当,敢於担责的,然而功曹所言却也不错,在没有朝廷诏令的情况下,田况再是敢於担责,只恐怕他也是不敢擅自调兵出青州,来助鲁郡的。
田况没这个胆量,沂平大尹也没这个胆量。
说来说去,俨然是除了上书朝廷求援以外,已是别无它策了。
梁丘寿愁眉苦脸地想了很久,终於做出了决定,——要说起来,他这个鲁郡太守,还真是当得不容易,其郡境内虽无大股的叛乱,可郡之西有力子都、樊崇,郡之东有城头子路、董次仲,去年以来,他已是不止一次地想过辞官不干了,在这个位置上,他真如坐在火炭上也似!
他咬了咬牙,说道:“力贼随时都有可能入寇我郡,并且东边的城头子路、董次仲两部贼寇,近闻之,自董次仲为东郡郡兵所败,鼠窜向东之后,他两部渐有联合之状,也是随时都有入寇我郡的可能!不管是西边的力贼、樊贼,还是东边的城头子路与董次仲,他们中的任何一部,只要入寇我郡,单凭我郡一郡之力,都是万难阻挡!我忝为本郡长吏,自是决不能坐视我郡生民遭受贼害而不管。也罢!拼着受朝廷责罚,我明日就上书朝中,请求王师救援!”
顿了下,他又说道,“另外,我以为,青州田公、沂平大尹那两边,我亦不妨可以各给他两人去书一封。即便他两人不好擅自调兵出境,只要他俩肯屯重兵於边界,至少也能由此而给力贼、樊贼一些压力,从而减轻我郡的压力,君等以为可否?”
堂中的这些郡府吏员,都是本郡人,与田彻一样,家族、产业都在本郡,只要能保住本郡不受贼害,梁丘寿想怎么干,他们都只会同意,不会反对。何况梁丘寿甘愿冒着被朝廷责罚的风险?他们自更是不会反对。众人俱皆应道:“悉从府君之意!”
——梁丘寿刚才话里提到的“自董次仲为东郡郡兵所败,鼠窜向东之后,他两部渐有联合之状”,说的是发生在前不久时的一件事。便在旬日前,亦即力子都围攻南成之际,东郡的郡兵向董次仲发起了一次大的进攻,董次仲在田家坞堡试图固守,然如刘小虎等之预料,又如何能够守得住?终是被东郡郡兵击败。董次仲遂率残部向东逃遁,到了东郡、东平国与泰山郡的交界地带,目前与城头子路部的所在位置非常接近。他两部确是有联合的风声传出。
董次仲的这次兵败,对於东郡言之,东郡的局势得到了好转,可对於距离东平国只有几十里地的鲁郡言之,却是局势变得更加糟糕了。
计议定下,梁丘寿令主簿当场先把给沂平大尹和青州田况的去书代笔写好,审阅过后,觉得满意,即从诸吏中选了两个得力可靠的,命之次日一早便就分头赶赴沂平、青州,当面把信呈给沂平大尹和青州田况。这些且不必多言。
……
只说力子都的两场大胜,不但是使东海郡境内震动、西边的鲁国为此惊慌,东边的沂平郡,沂平大尹亦是闻讯紧张。
梁丘寿召集府吏,商议对策的同时,沂平大尹也在与他的府吏们议论此事,商讨对策。
沂平郡府的大堂上,亮如白昼。
一吏挺身堂上,正在侃侃而言,只听他说道:“府君,前得情报,力贼打费县,是为与樊贼联兵,现下费县已为力贼所得,其与樊崇连兵,是已成必然之势!接下来,力贼、樊贼两部就很有可能会来寇我沂平矣!若是来寇我郡的只有力贼,彼乃府君的手下败将,自然是不惧於他,可樊贼诸部合计数万之众,如果也一起来寇我郡,只靠我一郡之力,怕就有些难以抵挡!因以下吏之见,府君是不是可以及早遣吏,赶去青州,向田况求援?并与琅琊郡守、东海郡守互通消息,彼此守望相助,只要力贼、樊贼敢来入寇我郡,便我郡阻其前,琅琊、东海击其后,再请州府调兵相助,或许……,府君,或许咱们能将此二巨贼尽歼於我沂平郡内!”
这番话说的甚是豪气,说话此人,乃是沂平大尹的主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