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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第3页）

汽车驰向远处，车尾的灯愈变愈小……

变小的车尾灯化为一盏小小的煤油灯。

夜。巧珍的窑洞。她静静地靠在铺盖卷上。

灯光映照出她憔悴的脸。

白天。她担着水走过村中小路。

她在山坡上砍干枯了的高粱秆。

她挽着筐子走过冬天的原野……

第11节

白天，巧珍的窑洞。巧珍躺在炕上。刘立本把半截卷烟在炕拦石上擦灭，说：&ldo;……巧珍，你想开些……&rdo;他突然情绪激动地破口大骂：&ldo;高玉德家这个坏小子，老天爷报应他呀！王八羔子！坏蛋！流氓！他妈的，将来不得好死，五雷轰顶呀！把他小子烧成个黑木桩！&rdo;

巧珍喘着气爬起来，痛苦地说：&ldo;爸爸，你不要骂他！不要咒他！不要……&rdo;

立本沉重地叹息一声，说：&ldo;巧珍，你把他忘了！你千万不要想不开，自己折磨自己，你还没活人哩……&rdo;

立本眼里汪满了泪水。

巧珍也伏在被子上哭出声来。

立本：&ldo;爸爸以前给你瞅人家，也是为了你好。从今往后，你的事爸爸再不强求你了。不过，你也不小了，你自己给自己寻个人家吧。心不要太高，爸爸害得你没念书，如今你也就寻个本本分分的庄稼人……唉，马拴这几天又往咱家跑，但这事我再不强求你了……&rdo;

夜。巧珍的窑洞。巧珍呆呆地坐在椅子上，望着墙壁。

马拴局促地坐在前炕边上。

马拴嗫嚅着说：&ldo;……后来，听说你和高老师成了，我的心也就凉了……前一向听说高老师和城里的女子恋上了爱，不要你了，我的心就又动了，所以……&rdo;

巧珍：&ldo;我已经在村前庄后名誉不好了，难道你不嫌……&rdo;马拴：&ldo;不嫌！这有什么哩？年轻人谁没个三曲两折？再说，你也别怨高老师，人家现在成了国营干部，你又不识字，人家和你过不到一块，咱乡俗话说，金花配银花，西葫芦配南瓜。咱两个没文化，正能合在一块哩！巧珍，我不会叫你一辈子受苦的！我有力气，心眼也不死，我一辈子就是当牛作马，也不能委屈了你。咱乡里人能享多少福，我都要叫你享上……&rdo;

马拴激动地掏出火柴：&ldo;啪&rdo;地擦着，才发现纸烟还没掏出来。他把火柴扔掉，抖索着摸出一支烟来。

立本家院子。巧珍帮助母亲喂猪。巧珍妈：&ldo;……要不要两家简单地准备迎送一下？&rdo;

巧珍：&ldo;……妈妈，你告诉马拴，事情完全按咱的乡俗来。咱家里你们也准备一下。你和我爸当年结婚怎样过事，我结婚也就怎样过事！&rdo;巧珍妈：&ldo;我们那时是旧式的……&rdo;

巧珍痛苦地叫道：&ldo;旧的就旧的！&rdo;

巧珍一下子掉转身，抹着眼泪回好自己的窑里去了。

明楼家客窑。明楼和立本正说话。明楼惊讶地说：&ldo;怎？巧珍已经同意和马拴结婚了？&rdo;他接着又说：&ldo;也好，高加林现在位置高了，咱的娃娃攀不上了。马拴在庄稼人里头也就是像样的……&rdo;

立本：&ldo;现在主要是巧珍有点赌气，要按咱过去的老乡俗行婚礼这……&rdo;明楼：&ldo;不怕！就按娃娃的意思来！现在党的政策放宽了，这又不是搞迷信活动嘛！你就按娃娃说的办！这几天要是忙不过来，叫我老婆和巧英给你们帮忙去……&rdo;

白天。巧珍家院子里。

长号筒伸向蓝天连吹三声。

鼓乐齐鸣。人声沸腾。鞭炮声噼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