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闻璟按住她的手,又看了眼两个仍心有不甘的女子,缓缓道:“祖籍为泰成的苗氏宗族,建武三十二年获罪,抄家流放北岭,凡苗姓子弟避之不及,怎还敢往上靠。再则樟树林,树粗根茂,马车难行,无论露营、埋伏都不会选在那种地方,你们不过是想着樟树林地势复杂,虬枝盘曲,不好验查才随口一说。”
“既是被追杀,耳戴铜丝坠,鬓插摇花簪,累赘又声响,岂不自相矛盾?”
两姑娘都捏住了自己还在摇晃的耳坠。
萧闻璟又一指潮湿地面,“何况昨夜下雨,两位姑娘无车无马,却衣鞋整洁,只有一层干灰,不像是逃命至此的模样。”
话音落下,两人彻底白了脸。
也不等被人再撵,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溜烟钻进了林子里,再不见踪迹。
阮灵萱目送两人逃走。
还真都让萧闻璟说中了?!
“你才刚刚来,怎么就注意到这么多了?”
就连人家姑娘耳朵上戴了什么坠子,头发上插了什么簪子都知道。
阮灵萱实在不解。
上一世也没听见说他们遇到过两名女子拦路,所以萧闻璟是能夜观星象,还是未卜先知?
“年关将近,骗子尤多,你难道不觉得半路上忽然冒出两个人很可疑,应当先提防她们是不是有所图谋吗?”
萧闻璟看向两眼纯懵的阮灵萱,差点想要叹气。
阮大人是如何把女儿教得如此单纯简单,竟好似不知防人为先,谁的话都先信三分。
“若你能先有警惕,就很容易发现她们的破绽。”
萧闻璟认真教到。
阮灵萱却理解到了别处,惊讶道:
“所以你人还没到,就已经觉得她们是骗子了?”
萧闻璟转身,理所应当道:“自然,世上恶人多。”
“难怪那日遇到老婆婆好心给水给糕,你都不吃,你还怕人家下毒害你不成!”
阮灵萱追了上去,想起旧事,又恍然大悟:“那是不是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想给你糖,你理也不理我,是觉得我也不安好心?”
“……”萧闻璟默默加快了脚步。
“好啊!你还真是这样想的!我哪里像个坏人了!我那时候才五岁,你也不要太离谱了!”
阮灵萱很生气。
萧闻璟简直太不可理喻!
赶路到驿站,阮灵萱休息了好一阵,终于等到阮氏夫妇回来。
得知路上发生的事,阮二爷边吃饭边点头。
“还好沈小公子机警,我也刚听你章伯伯说,最近有不少年轻女子专门侯在官道上,行那‘仙人跳’的勾当,现在正是上京叙职的时间,这路上多少官队,不少官吏怕影响自己的官声只能认栽,不敢大肆宣扬……”
阮灵萱还在想萧闻璟居然把自己当坏人一样防着,脸上闷闷不乐。
丹阳郡主夹了一筷子干笋到阮灵萱碟子里,“别听你爹说得严重,不过两个女子罢了,就是厚着脸皮留下,为娘难道还会怕她们不成?”
“夫人这说哪的话,何须夫人动手,就是为夫见了,也只会让她们哪来得滚回哪去,绝不会收留在身边!”
这句话阮灵萱可不信。
柳小娘就是上一世活生生的例子摆在她眼前,还等着她回去搅合。
在大堂用过晚膳,阮灵萱带着云片上楼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