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使很快就离去照办,九莺莺放下手里的信件,走到铜镜前坐下,对着镜子描画眉间的花钿。
她动作轻柔,描绘得栩栩如生,一朵海棠花猝然在眉间绽放,画完之后,她不由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弯唇一笑。
春杏端着铜盆走进来,低垂着眉眼,一脸失落,她想把铜盆放到木架上,却走到了旁边的桌旁,差点放到了桌子上,回过神来,赶紧走到木架旁,又差点跌倒,每次出差错。
九莺莺忍不住看了她几眼,她平时做事细心周到,甚少有这么心不在焉的时候,她不由开口问:“春杏,你怎么了?”
春杏将水盆放到木架上,恹恹地道:“回太子妃,奴婢有些事情想不通,所以才神思不属,奴婢这就好好做事,再不胡思乱想了。”
“什么事能让我们春杏姑娘如此烦恼?可是相中哪家小郎君啦?”九莺莺故意打趣,逗她开心。
“太子妃!”春杏羞红着脸跺了跺脚。
梨白正好走进来,闻言忍不住笑了笑,“太子妃,她哪是为了什么小郎君,她是为了以前伺候您的那个春芳烦恼呢。”
九莺莺一愣,“她不是跟着九红豆进了永王府伺候了么,为她烦恼什么?”
梨白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她是跟九姨娘去永王府伺候了,她还将永王伺候到床上去了。”
九莺莺怔住。愕然的眨了一下眼睛,“何时的事?”
她万万没想到春芳竟然会跟贺怀瑾凑到一块,忍不住惊讶。
春杏在旁边轻叹一声,回答道:“太子妃事情其实是这样的,奴婢今日发了月例,便去集市买了二斤红薯糕,奴婢知道春芳在永王府里伺候,永王府现在大门紧闭,不能随便出来买东西,所以奴婢路过永王府的时候,便想分一斤红薯糕给春芳,没想到永王府的下人告诉奴婢,说春芳不肯见奴婢。”
春杏说到这里,神色忍不住有些暗淡和失望,她顿了一下才继续往下说:“奴婢问明原因才知道,春芳攀上高枝,成了永王殿下的妾室,所以她不愿意见奴婢,她觉得奴婢身份低,不屑于跟奴婢来往,让奴婢以后少去找她,免得让别人知道她以前是个丫鬟。”
九莺莺听到这里忍不住撇了撇嘴,她没想到贺怀瑾事到如今还不安分,躲在永王府里关禁闭竟然还能沾花惹草。
她更没想到春芳竟然能做出勾引贺怀瑾的事,她一直知道春芳心思不正,所以才把春芳送到九红豆的身边,却没想到她竟然胆敢跟九红豆抢男人。
她忍不住回忆了一下上辈子春芳在她身边的时候,有没有勾引过贺怀翎。
她当初没有留意过那么多,只记得贺怀翎很讨厌春芳,还提醒过她春芳心术不正,让她小心,不过那个时候,她以为贺怀翎不安好心,在挑拨她们主仆的关系,便没有在意,后来证明贺怀翎是对的,春芳确实心术不正,不安好心的那个人是春芳才对。
如今想来,春芳这辈子很有可能是死性不改,前世她也许也勾引过贺怀翎,只是贺怀翎坐怀不乱罢了。
现在的贺怀翎没有前世的记忆,她对这些往事的真相也不得而知了。
春杏皱着一张脸,失落的道:“太子妃,您说这人怎么能变得这么快,前段时间春芳还跟奴婢借钱买胭脂水粉,现在转眼就不认识奴婢了。”
“哎……”她叹息一声:“可能真的是奴婢的身份太低贱,不配跟春芳做朋友,会给她丢脸吧。”
九莺莺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是她的问题,不是你的问题。”
梨白在旁边附和道:“太子妃说得对,不是你身份低,是她眼界低,所以她小人得志后就翻脸不认人,这样的人不值得交朋友。”
九莺莺轻轻点头,春杏能够早点认识到春芳的真面目是件好事,春芳心思如此不正,春杏若继续一片赤诚的待她,她将来也许会害了春杏。
春杏轻轻点头,她不是傻瓜,春芳既然翻脸不认人,她也没必要硬凑过去,“我明白,我以后不会再去找她了。”
她垂了垂眸,又忍不住有些担心的道:“不过想来春芳在永王府的日子也不是那么好过的,我去永王府的时候正好听到二小姐……不对,现在应该叫九姨娘了,九姨娘正在她房间里找麻烦,大呼小叫的,两人吵得不可开交,好像还动了手。”
九莺莺缄默不语,九红豆那样的性子,怎么可能饶得了春芳,春芳不但踩着她往上爬,还抢了她的男人,她以前从未受过这份气,现在九莺莺不用想也知道,她一定是怒火中烧,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梨白在旁边好奇道:“春杏,说起来九姨娘可不是个能容人的性子,春芳是如何在她眼皮底下成了永王的小妾?”
九莺莺抬头看春杏,她也有些好奇春芳是用了什么手段才能瞒天过海,在九红豆的眼皮底下勾引贺怀瑾。
“这事我也不太清楚,春芳没有跟我提过此事。”春杏想了想说:“过年那段时间我跟春芳见过一面,她跟我借银子买胭脂水粉,还用自己的钱买了两身衣服,我当时以为她是为了过年想打扮得漂亮一些,现在回想起来,其实那个时候我就该察觉到不对劲了。”
春芳忽然买这些东西,自然是已经开始准备要爬上贺怀瑾的床了。
春杏回忆了片刻,继续道:“那个时候,她除了有些兴奋之外,就没有什么反常之处了……对了,她跟我提过一件事,她说她知道九姨娘的把柄,所以她马上就要飞黄腾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