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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第1页)

&ldo;……&rdo;

透你娘的&ldo;就这么定了&rdo;!

一人抽一顿鞭子‐‐啥意思,我来讨份人情还得把你给搭进去?!

杨将军一着急,直接把他家婆娘的口头禅拿过来用了,不过他没敢大呼小叫,只敢小小声叨咕‐‐万一他一回嘴,人家立时三刻改了主意,那、那叫啥?赔了夫人又折兵哪!

第二日正午,周军营寨正中间树了两根桩,一根桩上捆一个人,时辰一到,长鞭子翻飞,&ldo;咻咻咻&rdo;抽过来抽过去,黑鹞子们都不大忍心看,可大将军一声令下:&ldo;都给我瞪大眼睛看好了!念在元烈是初犯,并无故意,抽一顿鞭子也算个交代!今后谁再敢擅违军令,拖累我万千袍泽枉伤枉死,定杀不饶!杀了那违令的不算,身为上峰,教管不严,连上峰一起绑了杀头!!&rdo;

这手狠透了啊!

兵士违令,杀将官,将官违令,杀大将军!

他自个儿都不肯饶过自个儿呢,军令还是儿戏么?还敢儿戏么?嗯?

抽鞭子的那两位力道稍轻、动作稍缓,大将军的言语马上就撵上来了:&ldo;中午没吃饱?!使劲抽!!就要让那不自觉的看看,他自个儿乱来,带累的是谁!!!&rdo;

狗崽子眼见着大将军被抽得皮开肉绽,当时就要犯疯癫‐‐他暴喝一声挣断绳索,扑过一旁,想把自己挡上去,挡住那不停翻飞的鞭子,挡住那人伤痕累累的后背。

他知错了!知错了还不行吗?!非得这么撕他的心?!

大将军估计也疼狠了,一句话是咬着舌尖啐出来的:&ldo;站好!回原地!敢过来拦着试试!&rdo;

试试?敢么?这一试,这人说不定连看都不会看他一眼了。你当他做不出来?他当真做得出的。再狠点儿,逐出军伍,永不叙用都有可能。

狗崽子毕竟年岁少,一颗春心刚刚开花,暴风骤雨经不起,吹一阵、打一阵,那花就委地凋零了。

那天晚上,狗崽子在大将军的营帐外站了一夜。站得一张脸惨白惨白。他以为他会让他进去,至少让他道个抱歉,或是让他问句寒暖,最最单纯的,问一句:伤口可疼么?

可他没有。就这么让他空站了一夜。

更叫狗崽子酸心的是,那人见他不依不饶的站了一夜岗,转天就把丹化的善后托给杨镇,伤也不养,立时从丹化出发,去了春水糙堂。

第86章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六七月之交,西南闷热潮湿,兼之路上颠簸,何敬真背上的鞭伤几反几覆,在春水糙堂住下以后,老头开了几副药给他外敷内服,效用不大,眼见着伤处起炎化脓,老头忧心忡忡。

自家徒儿赏罚信明、身先士卒,这没错,但是凡事太过认真了,水至清则无鱼,到了最后,吃苦受罪的还是徒儿自己。谁来改改这性情才好呢,别这么揪细,大面儿上松泛一点,于人于己都有好处。

老头想和徒儿说道说道,就借着上药的时机和他有一句没一句、长一句短一句的扯闲篇,然而时机选的可能不是太好‐‐那膏药清凉沁心,帘外还时不时有一阵清风拂进来,徒儿几日未曾正经合眼,膏药凉凉、微风凉凉,瞌睡虫儿它就飞过来了……

师父到底是师父,谈出了三四里开外,谈到了五六家烟村、七八座楼台,刚想谈庄周梦蝶、望帝春心,感觉不大对就停下来,探头看了看,好,睡着了,啥也别说,让他睡吧。

何敬真睡了三个时辰,还远不到睡饱的时候就给扰醒了。他睡眼迷蒙的,分不清梦里梦外,知觉床沿上坐着个人,就依着知觉招呼一声:昆仑……

还真让他给蒙对了。

那巫神可不是潜进来的,他是正大光明地从春水糙堂的正门进来的,来时穿戴都顶顶隆重,还带了不知多少馈赠过来,满院子铺陈,一看就不是上门闲聊的架势。萧一山隐约猜着他的来意,怎么说呢,就是觉得有那么一丝丝的别扭‐‐今儿个若是徒儿迎亲,没的说,高兴!可若是倒了过来,变成徒儿被别人&ldo;迎娶&rdo;,那滋味真是千万般的,说不完道不尽,无话可说,无词可描。难得很哦!

场面上的话当然还是要说,礼节上的事儿不能不尽心,主客坐了不多时,主家起身,说让客人随意,那客人便随意了。随意走到徒儿房内,坐在床沿看他满背起炎化脓的鞭伤,看得眉尖频蹙,正要伸手探一探伤上渗出的脓水是多是少、可曾收敛,那人忽然开口叫他。

以为他醒了,巫神就把正事摆到了台面上‐‐如今汉土天下已近归一,你是不是该回来和我算一算前尘,理一理后世了?

那人静静听他说,乖乖一笑,说,好啊,等我去辞官。

真的?

嗯,真的。

两人真是越活越&ldo;小&rdo;了,这对话和俩小屁孩儿&ldo;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rdo;简直一般模样,不过谁谁也都当真了就是了。一个安安泰泰养伤,另一个认认真真等那个养好了伤回去辞官。这么看,日子倒也过得安闲太平。

一转眼就到了秋日,七月榴花如火,八月桂花飘香,好年好景当中,萧一山收到了大徒儿的一封书信,说不日登基,大典之时,盼师父能来留阳一聚。又说咱们师徒几个多年不曾聚齐,请师父务必将行简一同带来,大家团圆。

正式登基,八千里山川河岳有了一位明主,好事儿啊!去!带着徒儿一块儿团圆去!

徒儿本来也想回去辞官,师父说让跟着去,那就同去罢。

临去前,难免要和那&ldo;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rdo;的人话别。上千里的路呢,来回得好几个月呢,离情别绪不能没有。说相思?说不来。说离愁?说了怕更愁。说然诺?不是都已经一百年不许变了么,反复说,总觉得有些不祥。所以两人只在沱江边上坐了一会儿便散了。

还是走老路,取道骆川,从青州绕过雍州,再从雍州坐船上留阳。水陆兼程,走了两个来月才到,还好赶在了大徒儿登基大典之前。师父亲至,徒儿们自然要出城三十里相迎,依着师父教诲,没敢铺张,就是大徒儿二徒儿领着不多几个人等在驿路口,两边见了面,师父自然是激动而欣慰的,挺简单,徒儿们之间可就复杂了。大徒儿眼里似乎带着小钩子,师父一旦转过身去,那钩子就扎到了三徒儿身上,且扎上去了就没打算□□。只见大师兄又一个眼神放出去,领受了眼神的二师兄蔫不拉几的上来兜搭自家师父,引师父说话,插科打诨,惹师父发笑,移走师父的注意力,先领着师父往预备好的歇宿地儿走。

弄走了碍事儿的两位,有空余了。师兄对师弟说:还晓得要回来?

这口声,又酸又悲又凄凉,跟被抛撇了多少年的似的,满腔满调怨那人薄幸。

师弟只当师兄又抽风,避开了风口浪尖,说了其他,他说丹化那边大局安定,周边虽则还有几座未降的小城池,但人心都散了,没甚关碍。

师兄破罐破摔:我对你的心就是那么样的,你也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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