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的,你才多大,没经历过。”
陈广达想想,感叹说,“你们还没挨过生老病死这些。”
苗建下楼去给苗奶奶买小米粥去了,房间里现在就只有奶奶和他们俩。
陈广达笑了下,又问他:“吓得电话都不敢接了?”
苗嘉颜抬头看看他,没吭声。
“陈潮都找我这儿来了,”陈广达无奈地说,“天天给我打,我开会呢也给我打,跟客户吃饭也打。”
苗嘉颜意外地看向陈叔,看起来愣愣的。
“问我什么时候回来,”陈广达笑骂了句,“把我烦的。”
从陈叔嘴里听见陈潮,苗嘉颜突然有种恍惚感。
平时苗嘉颜都不敢经常想到他,今天可能是因为陈广达来了,陈叔带来的踏实感让苗嘉颜觉得没那么怕了。
当那股绷足了劲儿去顶着的恐惧感退了一些,苗嘉颜在这一瞬间突然特别特别想陈潮。
陈广达在医院待到天黑才走,中间管床大夫过来了一次,陈广达和他聊了半天。
苗嘉颜低头给陈潮发消息,发了条:潮哥。
现在陈潮那边是睡觉的时间,苗嘉颜一条消息发过去没收到回复,就没再吵他,只又发了一条:今天陈叔来了,他可真好。
陈广达在一定程度上把这个病房的气氛给拉上来了一些。
大姑小姑每次来了都哭,苗建虽然不哭可也不怎么乐观,他们在病房里几乎不说话,气氛总是憋闷愁苦的。
陈广达来过之后至少在苗嘉颜这儿没这么压抑了,陈广达走前和他说:“回家多准备点被罩吧,一般在床上这么躺着,躺几天烦了一闹脾气该撕被了。”
苗嘉颜不知道他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的,陈广达又说:“我可没跟你闹着玩儿。我二姨夫,陈潮他姨父爷,在床上躺三年,家里得撕碎百来套被罩,天天‘呲儿呲儿’地撕稀碎,故意气人呢。”
苗嘉颜笑了下,陈广达又说:“后来我表姐气得不给他套被罩了,他反正也好了,不用天天躺着了。现在还活着呢,十来年了,天天我表姐领着出去遛弯儿。”
“真好。”
苗嘉颜说。
“所以我跟你说了这不算啥事儿,”陈广达说,“好好治好好养,别害怕。”
苗嘉颜就像一个瘪了的轮胎,被陈叔给打进了一管气儿,稍微鼓溜了点儿。
可这点气儿没多长时间又被两个姑姑给哭没了。
奶奶一早起来糊涂了,嘴里嘟嘟囔囔地不知道在说什么话,和她说话她也不听。
“这不完了吗?”
小姑眼泪来得很快,一下下抹着眼睛,“这都啥也不知道了啊。”
苗嘉颜给奶奶擦完脸,端着盆子去洗手间。
这天是个周末,苗彦淇被他爸妈带了过来,苗彦淇从门口进来,正好撞上从洗手间出来的苗嘉颜,几乎是本能反应地抱了他一下,仰头喊了声“哥哥”。
苗嘉颜手上有水,抬着胳膊答应了声。
苗彦淇越大越表现出对苗嘉颜的亲近,他真的很喜欢哥哥。抱着苗嘉颜的时候手还下意识抓苗嘉颜的头发,在发尾一抓一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