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呵呵,要我说还是这年头好。你看,今天这年还没过完,程将军就得胜还朝。紧接着没两天,皇上就封了贾家的女儿做皇后,大赦天下。接下来,一直骚扰咱们边境的敌国也派来了求和的使臣,真是喜事一桩连着一桩啊…哈哈…&rdo;
&ldo;对对,梁老您说的对,来来,咱们当为这好年头喝一杯!&rdo;
&ldo;说的好,来!&rdo;
客栈的大堂内,人群七嘴八舌的闲聊着近些日子以来身边发生的大事儿,脸上皆透着一股愉快。
要知道因为长年的战乱,百姓们的心从没有一刻是真正放下过的。住在边境的,担心不知哪一日自己的家中会突然出现抢掠的敌人;住在内境的,担心朝廷哪一日突发的征丁和征税,一个不小心,便会让好好的一个家支离破碎,生死相离。所以,可以说,停战是百姓们多年的心愿,而当这个心愿真正实现的时候,自然是由衷的欣喜。
可是,就在客栈的一个角落里,一对抱着孩子的夫妇的脸色在听到众人的闲聊的时候,却没有露出欣喜,反而是有些沉重。
筷子轻轻磕碰到碗碟的声音,却让微愣的两人皆是一惊。
原本已经计划吃完早饭就起程回余杭的李月兰和袁子忠,怎么也没想到,仅仅是一顿早饭的功夫,消息就像是长了翅膀,给了他们想要知道的答案。
&ldo;我…我去看看马车整理好了没有…&rdo;袁子忠&lso;唰&rso;地站了起来,像是要逃避着些什么似地,匆匆丢下一句,便头也不回地向客栈后院马厩冲了过去。
看着袁子忠慌忙离开地背影,李月兰这才缓缓消化完刚刚听到的消息。
一时间,她分不清楚自己的心,到底是开心,酸涩,悲伤,不舍,亦或是松了一口气。
矛盾地情感在她的心中反复翻滚着,就像是一直期待地某样东西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而自己却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那么期待了。
其实,从一开始,她下定决心将前世的一切以梦的形式告诉袁子忠开始,她便小小的耍了一个心机。从两年前重生开始,她便发现,她身边发生的很多事情和前世没有太大的变化,哪怕自己尝试去改变,影响的也只是小部分人而已,甚至,到最后,结果也没有发生什么太大的变化。而那些类似朝廷上的大事,天气,战乱,那些她一己之力无法影响的,都没有任何的改变。
所以,她才敢跟袁子忠许下那样的约定。因为这一年是袁家举家搬进京城的那一年,说起大事儿,她直到现在,也没有忘记当年发生在年初,一直被人们津津乐道了好久的那三件大事儿。虽然不能说百分之百,但很大程度上,李月兰都知道,这个约定的结果势必是她赢的。
虽然,在内心的某些时刻,她觉得对今生什么都还没做的袁子忠不太公平,可是她却无法消除前世的记忆,做到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继续呆在他的身边。知易行难,虽然理智总在叫嚣着原谅,可是自己的情感总是无法对那只有自己知道的曾经释怀。
所以,她跟袁子忠许下了&lso;如果梦境成真,他就要永远离开自己和孩子的生活&rso;那样的约定。她知道,以袁子忠的耿直和那一条筋通到底的个性,只要真的能够证实自己的梦可以预示未来,那么他一定会对自己的话深信不疑,并且会为了两个孩子的生命遵守约定。当然,她也不担心袁子忠会把自己当成什么妖女巫蛊附身,他那个人还没有那么复杂的心思。从前世开始,他就对那些勾心斗角的蝇营狗苟没什么敏感度,更不要说女人的谎言。
也正是因为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李月兰才愿意跟着袁子忠带着孩子们出来,度过这最后的半个月。毕竟,对于孩子们而言,和袁子忠这个父亲相处的时间也就剩下这么长了。如果说,在两个孩子以后的生命里,她无法给他们完整的家庭和父爱,至少,在这最后的半个月里,她可是给他们多留下些印象。
可是,就在这短短地半个月里,李月兰却发现自己曾经早已冰封的心在剧烈的动摇着。一开始,只是些微的感动,到后来便是就连自己也无法掌控的溃。像是自己曾经亲手垒砌的高墙一瞬间地土崩瓦解一般,从那日梅花山上,感受到幸福的滋味开始。
不舍,就像这最细的桑蚕丝,在不知不觉中缠绕上了她的心,扯着她随着他的关心而感动,亲近而发烫,还有那坚实的肩膀,让她不由自主自主的想要依赖。
李月兰摇了摇头,将那些杂乱的思绪摇出脑袋,从怀里拿出帕子,帮着早已经吃完早饭的两个孩子擦了擦嘴巴,然后胡乱地将碗里还剩一些的粥灌到了嘴里,而这时,袁子忠也再次走进了客栈的大堂。
袁子忠的眼睛有些微微的泛红,不知道是因为外面的天气太冷还是有什么其他的缘故。李月兰看到了,但什么也没问。
袁子忠走到原来的位置上,坐了下来,抬起头笑着对李月兰说道,&ldo;马车已经整理好了,行礼我也搬上去了,小二也喂好了糙料,咱们一会儿就可以走了。&rdo;虽然李月兰觉得他的笑还不如不笑。
李月兰点了点头,伸手从盘子里拿了一个馒头递到了他的面前,&ldo;再吃一个吧,刚刚…你也没吃多少,我和孩子都吃饱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