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多的耳朵中,灌满了战马痛呼的惨烈叫声,还有刀身砍入人体的噗嗤沉闷声。
忽然,他的肩膀重重一麻,仆多失去重心跌在地上。紧接着一道黑色的阴影带着死亡的恐怖向他袭击过来。是一名匈奴士兵挥着弯刀要将他砍成两段。
仆多无力回击,那匈奴士兵催动战马狠狠踏上来,仆多咬着牙一刀向匈奴战马的马脚砍过去。
即使马脚砍断,他也会被沉重的战马活活压死。
陷入绝望的仆多,忽然感到眼前似乎炸开了一片血雨,匈奴战马呼嘶着从他身边退开。
一双黑色的眼眸出现在他的面前,正是那个不爱说话的陈焕。他挥刀砍开了袭击仆多的匈奴人,怒吼:&ldo;东北!&rdo;
仆多凛然睁大眼睛,陈焕见他没有反应,越发怒火冲天:&ldo;东北打配合!&rdo;
仆多赶紧抓了一匹战马重新跳上去,果然看到自己的战队纠结在东北方向,他挥动战刀冲了上去,重新将他们组织起来,跟左近的陈焕战队一起开始了生死与共的顽强搏斗。
尽管身陷重围,霍去病部的年轻将领们不后退不乱阵脚,目光坚定而冷静。他们逐渐在千头万绪的混战中将自己的战队重新组织起来,互相打配合,渐渐首尾呼应起来了。
骑兵作战,并不是一个人勇冠三军,便可以一当千的战斗。
霍去病深知这一点。
他最出色的力量并不是自己的搏杀能力,而是,随时随地让自己的部下坚信,他始终和大家在一起。
胡天北地,旌旗悲啸,不管战斗如何惨烈,他们的将军确确实实跟大家在一起!
战场的另一端,硝烟蒸腾上半空,硝烟下厮杀浓重,也是一场混乱生死的短兵交接。
霍去病正在帮助郑云海的弩箭营,从铁板般纠结地战场上逐渐撤离队伍,向着战场外沿夺命狂奔。
郑云海这一支战队是霍去病部最有战斗力的队伍,因为他们的战马上比别的战队要多出一把沉重的铁弩弓和数袋同样沉重的三棱铁箭。他们常常需要在急驰中放开缰绳,稳稳端起铁弩弓,给匈奴人最沉重的打击。
所以,霍去病都将最强壮的军士和战马放在郑云海的战队之中。
郑云海策马向着战场外冰冷的灰色空地冲出去,他需要一个合适的距离,用如雨的铁箭,使目前胶着的战局从他手里打开一个局面。
在他身后,霍去病所带的两千人正咆哮着为他断后,远远看去,霍去病如同带着一条黑色狂龙在血海腥浪间腾挪翻滚。
霍去病将他送出战局,回头又扑入黑色浊海般的匈奴骑兵队。
他的战刀已经砍钝了,他猛力的砍杀却令战刀如无锋重刃,吞吐着黑色光芒,继续无情地收割着人命。他的矫健之姿在黑色战队的最前方,若芒尖,若锋刃,散放着无可比拟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