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意料之外的事故,将她弄得狼狈不堪。孙氏惊魂未定地盯着平坦如初的地面,转身便走。
却又倏地钉在原地。
几步之远的位置,唐易正撑着伞,静静地站在那,不知在她背后看了多久。
沉沉夜色和瓢泼大雨,模糊了唐易的身形。两人四目相撞,唐易慢步走了过来。
眼神阴森,宛如一条吐着芯子的毒蛇。
孙氏背脊冷汗涔涔,脚步控制不住地往后退,却一不小心被藤蔓绊住脚,狼狈地摔在地上。
泥水飞溅。
唐易停在孙氏面前,死死地盯着她,语气阴沉。
“叔母,您在做什么?”
……
黑夜在逐渐消停的雨势中落下帷幕,天刚破晓,泛起淡青。街巷里的百姓们陆陆续续地起床忙碌,唐府里的仆从们也不例外。
两个丫鬟并肩走在花园曲径,一粉一蓝,相互抱怨着这多变的天气,其中粉衣丫鬟余光瞥到了什么,忽然驻足。
她戳了戳身边人,喉咙有一瞬发紧:“欸你、你瞧瞧,那儿是不是……是不是躺了一个人?”
蓝衣丫鬟顺着她指的方向考过去,心里咯噔一下。
郁郁葱葱的草丛中,一双绣花鞋格外显眼。
两人紧紧地攥住对方的胳膊,慢腾腾地往那儿移过去,随着距离越来越近,两人被落进眼帘的场景吓得头皮炸开,魂不附体。
“啊——”
惊恐的尖叫声穿破清明凉晨,回荡在整座唐府中。
驻守在唐府的官差听到动静,迅速赶了过来,将此处团团围住。很快,沈时砚、顾九和楚安三人收到了消息,不多时,身影便出现在唐府。
孙氏满身泥泞地躺在草丛间,一根粗壮的荆棘条紧紧地缠绕住脖颈,尖刺嵌入皮肉里,鲜血淋漓。
而张氏那只失了踪迹的小猫,就爬在孙氏怀里,没了呼吸。
周遭满地泥泞,顾九蹲下,看了看孙氏脏兮兮的绣花鞋,以及脚边挣扎时所留下的划痕,复又起身,抬眸看向沈时砚:“地上的鞋印被刻意清理过,再加上昨夜雨势凶猛,很难看出什么。不过尸体应该没有被移动过,这儿就是凶手杀人的地方。”
说罢,转身将视线投向一旁面色煞白的唐易,道:“唐掌柜,让孙氏院子里的人来回话吧。”
七八个女使婆子聚集在庭院中,瑟瑟发抖,沈时砚询问当晚送孙氏回来的婆子,她只道,孙大娘子昨晚从灵堂回来之后,便进房休息了,没让人伺候着,屋里也很快熄了光亮,并无异常。
而顾九和楚安进了屋,很快便注意到床榻处的异常。
本该洁净干燥的被褥,此刻却又潮又脏,暗红色血迹斑驳,还有大片泥污。
楚安皱眉:“这又是怎么回事?”
顾九捻起落在被褥上的几根毛发,静了片刻,大致猜到了经过。
“这不是孙氏留下的,”顾九将猫毛伸到楚安面前,“昨晚凶手把原被孙氏杀死的猫放进她的被褥里。孙氏看见本应该埋在土里的死猫却横空出现在自己房内,惊慌失措之余,必定要重新把它埋起来。毕竟,我和王爷昨日才旁敲侧击地警告过她。”
楚安听得云里雾绕:“这猫不是凶手杀的吗?”
“不是,”顾九摇头,“早在张氏死的那天,这猫就被孙氏杀了。这点,从小猫尸体的腐烂程度也能看出来。”
她抿了抿唇,解释道:“那天孙氏刻意错开张氏回院的时间,借着送吃食进入张氏房间,又利用耗子拖住杜鹃她们的注意力,趁机将猫从后窗扔出去,出来后之所以提醒杜鹃关窗,是因为担心小猫会自己从窗户又跳回来。”
“等从张氏院子离开后,她按照往日一般折返回自个院子,途径小竹林时,顺手把那猫带入佛堂,并在那将其杀死。后再燃上大量檀香,借以掩盖血腥。”
楚安一脸讶然:“好好的,她和一只猫过不去做什么?”
“应是为了唐文远,”顾九推测道,“唐文远身子虚弱,又患有哮症,不宜和猫狗之类接触过多。而昨日我听张氏院中下人说,这猫性子懒惰,平日不爱跑动,唯一喜欢去的地方,恰好就在孙氏院子附近。”
说到此处,她顿了下,继续道:“要么这猫是真爱往这儿跑,要么就是有人故意为之,想要借此让唐文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