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淮这句的话几乎瞬间让所有人变得暴怒,他的突然到来已经让旁人有些奇怪,加上他曾经的宫人身份和现在一席话,就差在脸上写明奸佞两个字。
不过这些人也知道和褚淮发火一点用没有,当务之急是怎么扭转宋之峤的决心,当然……目前看来这是一项不可能的事。
接下来的几天,褚淮大张旗鼓带人在留雁山山脚下踩点,确定放火的位置和探查风向,确保不会反伤自己,而那些副将则一日三叨扰,几乎用尽了这一生的口才,可惜没有一点用处。
全军上下都知道宋之峤这次要放火烧山来逼敌军出山。
三天过后,宋之峤毫无变卦之意,褚淮则已经确定了放火的地方。
等风势大好,几把火烧了,整座留雁山将化作一片火海。
当夜,宋之峤带人行至狭缝附近,按照褚淮之前所做标注,让人备下柴火,今晚的风势确实比前几夜大,火趁风势将无人能挡。
狭缝前的火率先燃,紧接着其余几处木头也相继点燃。
自上往下看能看见明亮的火焰,呛鼻的烟雾滚过留雁的每处,想必一直藏身在山中的敌军现在也正饱受此苦。
风逐渐大起来,云遮住月,夜包裹烟,黑暗当中只有跃动的火焰。
“他们真的烧了!”
探子焦急地向自己主君报告,不用他说,烟的味道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不相信。”这句话几乎是一个字接一个字咬出来的。
“宋将军不是这种人,肯定是有人蛊惑他,他果然是被外戚胁迫,就和乔将军一样……就像那个人告诉我的一样。”
探子急得满头大汗:“主君,我们先撤吧,这些问题等之后再说。”
被称作主君的人并无动作,定定地看着眼前人:“我要去找宋将军。”
“找?主君你……”
“他不会做出这种事,我要去救他脱离外戚掌控,就像他曾经救我一样。”这话没头没尾,但听得出决绝。
但他并没有来得及带人去救宋之峤,另一个探子紧跟着跑过来:“我们的后路断了!是他们!没有真的烧山!我们被骗……”
不等第二个探子说完,远处已经可以听见劈开枝叶的队伍冲来的声音。
所谓被外戚胁迫的宋之峤带着人从他们原定的退路上找来了。
而山前,乔逐衡也带着另一支队伍照褚淮的猜测帮助宋之峤拦敌。
两面夹击,找到敌军只是时间问题,本以为是放火烧山,实是声东击西。
看见宋之峤队伍的一瞬,年轻的主君反而冷静下来了,用一种非常熟稔的语气对宋之峤说:“宋将军,我就知道你不是这样残忍的人。”
声音,语气,兽皮外披,还有双弯刀,敌军首领竟然一直在眼前。
“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宋之峤没有表现出惊讶,“两次见面都没有杀掉我,恐怕将会成为你一生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