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陈鸾也记不得是怎样到了榻上,再迷蒙地睁着眼睡下了。
到最后都衣裳完好,只是有些凌乱,她在睡过去前还迷迷糊糊地想,为何他只是亲亲搂搂她就哄着她睡下了。
窗外夜雨越打越急,越下越大,红烛被吹得微曳,淌下行行烛泪,小姑娘实在是太累,不过抱着轻拍几下就困意十足,纪焕哑声低笑,手指头拂过她娇嫩的脸颊,眼底俱是笑意。
于是洞房花烛夜,矜贵漠然的太子殿下亲自更衣散发,目光落在榻上那雪白的元帕上,纪焕目光微凝,而后在中指上划开一道口子,嫣红的血溅落,如同皑皑雪地里的寒梅数朵。
一夜无梦。
到了后半夜,陈鸾不经意间翻身,便被一只大手带入温热的胸膛,男人的心跳极稳,陈鸾向来警觉,觉出不对,在黑暗中施施然睁眼。
小姑娘身子陡然有些僵,纪焕声音中带着才睡醒的哑意,淡淡出声:&ldo;被窗外雨声闹醒了?&rdo;
陈鸾摇头,敛眉笑,道:&ldo;倒不是,我睡觉一向浅得很,时常睡到半夜便醒了。&rdo;
就连她自个也没注意到,纪焕没在她跟前自称象征太子身份的孤,她亦在无形之中恢复了从前与他相处的模式。
只是这时候的关系,远比那会亲密。
这也算是全了她自小的一个愿望吧。
她想嫁他,很早就想了。
乌黑的发丝如瀑堆散,有几缕落在纪焕的鼻尖上,他伸出手指,将那几缕缠在小指上,略慵懒地睁眼,抚了抚小姑娘的脸,道:&ldo;睡吧,等会子要早些起来给父皇母后敬茶。&rdo;
因为纪婵的关系,陈鸾倒是见过皇后几面,女子年近四十,风华无双,雍容华贵,贵不可言,对她也算是温和亲近。
至于皇帝,她与寻常人一样,都只在年末宫宴上远远看上两眼,陈鸾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皱眉低声道:&ldo;皇上的身子……&rdo;
她点到为止,纪焕却倏而睁开了眼,一双剑目锋芒毕露,哪里像是才睡醒睁眼的人,分明是一头潜伏着隐藏爪牙的凶兽。
陈鸾敛眸呐呐:&ldo;只是听父亲闲时说了几句。&rdo;
不光是镇国公府,这京都每家每户都曾讨论过皇帝的病情,宫里三天两头传来皇帝大病不起的消息,一回两回便也罢了,次数多了自然每个人都信以为真了。
难道传言有误?
陈鸾皱眉,没有再接着说下去。
纪焕见小姑娘神情闷闷,方才他不过是肃了一会脸,这就被吓着了?
真是半点也凶不得,娇贵得不像话。
纪焕将人带到怀里,粗砺的食指划过小姑娘挺直的鼻梁,带着几丝漫不经心的意味喊她:&ldo;陈鸾。&rdo;
陈鸾不明所以,回眸看他,从喉咙口发出嗯的一声,以示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