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乖乖地点头,窈窕曼妙的身子很快就被那层层轻纱遮盖住,只余下一团朦胧的鹅黄影子。
男人收回目光,修长的食指触了触方才被小姑娘蹭过的下颚,那里似乎还残留着有些冰凉的温度。
酥麻,悸动。
不过是眨眼间的功夫,男人敛了心神,重又拿起那本被他丢在一旁的奏折,想起急急赶来的司马南,眸中寒光一闪而过,有些不耐地一挥衣袖:&ldo;宣进来。&rdo;
左相司马南不是头一回进养心殿议事,却是头一回如此忐忑难安,为臣为相多年,早已被磨炼得圆滑世故,凡事遵循君王意志,但这一次到底不同。
他得为自己的女儿搏一回。
司马月生来聪慧,行事举动自有一套章程,就连先皇也曾夸赞,此女有母仪之风。若说他唯一没有算到的,就是镇国公那位嫡女竟有那样的福气,婚事也能说改就改。
就是前些时日国公府深陷流言漩涡中心,也没对那位产生一点点影响。
可见被龙椅上的新帝保护得有多好。
今日那幕僚之事才有所反转,转眼一道圣旨就将陈鸾从毓庆宫迁到了明兰宫,可见是一点委屈也不舍得叫那位受的。
司马南心里冷哼一声,他倒要看看,这段起于年少的感情,能持续多久呢?
新帝尚是皇子之时,便可看出些许端倪来,他断断不是那等能被儿女情长困住的人,他心中的理想,抱负,是家国,是天下,是一统四方。
这样的宏图大业,司马家能帮他实现,而镇国公府不行。
现实就是如此,能者居之。
司马南此次前来,也不卖什么关子,直接开门见山,聪明人之间打开窗户说亮话,只不过换了种方法。
&ldo;皇上,虽先皇丧期未过,此时大兴选秀确为不妥,可后宫只皇后一个,这属实有违常理。臣与诸位大臣商议后,一致觉得可先从皇城各府中挑选适龄女子进宫,为好为皇室绵延子嗣,同时充盈后宫,侍奉皇上左右。&rdo;
在常人眼里,就是稍微富足些的商户后院只正妻一人也是件稀奇罕见的事,更遑论是一国之君的后宫,若这事传扬出去,岂不惹得别国笑话看轻?
纪焕目光瞥过手头上那本折子,里头的缘由弊害洋洋洒洒陈列满篇,看得人脑仁发疼,他狠狠皱眉,绷着声音道:&ldo;西南干旱,百姓生活凄苦,流离失所,左相不想法子解决此事,反倒对朕的后宫指手画脚起来了?&rdo;
他倏而勾唇,声音凉薄,一字比一字重,&ldo;不若朕这个皇帝,让给你司马南来当?&rdo;
司马南身子绷得死紧,在这寂静无声的宫殿里,膝盖触地的声音格外清晰:&ldo;微臣不敢。&rdo;
来时的路上,他就一直在想,这世上当真有不爱美人的男人吗?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突然,十分,特别想写一篇修仙师徒文,新文开头很难,所以前几天的更新都有点少,后面几天会更多一点,么么哒
第44章
养心殿里熏着薄荷香,一缕缕细烟从鎏金大炉里逸散而出,升至半空后骤然失了踪迹,留下的却是恰到好处的舒缓。
陈鸾坐在十二扇屏风后头,珠帘轻放,只要她不出声儿,司马南断然猜不到帝王寝宫中还藏着这样一个人。
毕竟后宫不可干政的规矩摆着,新帝又是那么个理性冷静的人。
不过隔着十余步的距离,她将外头两人的对话听得一字不落。前世今生,她对朝堂上那些盘根错杂的党羽关系都不甚清楚,只依稀记得,前世天子后宫中,倒是有这么一位司马家的姑娘,位分不是很高,只堪堪落了个嫔位,且并不得宠。
不是左相府上那位天之骄女司马月,而是一位唤做司马清的女子,是妾室所生。
陈鸾眼睑微垂,不远处男人愠怒低沉的声音稳稳入耳,不知怎的,在这样的境况下,她的心情也不是那般全然凝重。
几年的追逐与无止境的等待,换来的也不全然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怅然,这几日男人的刻意维护,就连生在皇家的纪婵也觉着有些不可思议。
不知过了多久,外头的声音终于散去,珠帘掀起又放下的声音在这偌大的宫殿里荡出些许回音。
影影绰绰的轻纱薄幔之下,屏风上的刺绣红梅点点,小姑娘端坐在那张垫着软毛毯的罗汉床上,模样乖巧安静,嘴角漾荡着清浅笑意。
纪焕脚步微顿,黑眸微眯,胸中的那腔怒火当真就如被年末的寒风吹过一样,转而变幻为另一种酸胀的滋味,他深色莫测,道:&ldo;还笑得出来?&rdo;
她没听到司马南那个老匹夫的话?一个个都在撺掇着他广纳秀女,充盈后宫,她竟还在这笑得如无事人一样。
真是个没心没肺的。
陈鸾起身,眉目精致,笑意清浅,她轻轻颔首,娇娇俏俏站在他跟前,杏眸里蕴着亮闪闪的星光,道:&ldo;皇上会护着臣妾的。&rdo;
小姑娘声音轻飘飘的没什么力道,语气却是笃定。
也因着这句话,纪焕冷硬的棱角一下子柔和下来,他将小姑娘带到怀里,下颚在她乌黑的发旋上摩挲,从喉咙里低嗯一声,旋即轻笑,语气愉悦:&ldo;就这么相信我?&rdo;
陈鸾眼睫微垂,乌黑的瞳孔里流光一闪而过,难得义正言辞地回:&ldo;左相说得没错,我与皇上自幼结识,青梅竹马,情分自然不一般,那些人现在才开始仰慕,已然迟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