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南想,原来这个人在逗她玩。
她不再说话。
照旧更好,谁会嫌收的租多呢。
四下寂静。
周末的舞蹈课程要持续一整天,中午有两小时的休息时间。众人自发结伴出去觅食,这会儿只有她和他。
头顶绿树参天,白云飘浮。
没多久,太阳隐匿在了云层后。
洒水车从外围经过,奏着小调,嘉南脚尖一下一下动着,跟着打节拍。
肚子空空,她有点饿了。
陈纵站在比她低的台阶上,手臂垂在身侧。嘉南坐着,视线平移过去,恰好看到他戴在腕间的机械表。
她瞄了眼时间,12:40。
过了两秒,嘉南如受到某种蛊惑般再次偏过头,默默打量起那只表,和承载着它的手腕。
手是劲瘦的,凸起的青色筋脉如山川蛰伏在皮肤下。表盘是哑光纯黑的,外围两圈落错的内凹锯齿轮,反射出淡淡的金属色泽,卡在腕间。
很好看。
非常养眼。
不论是手表,还是手。
陈纵捕捉到嘉南的目光,低头问:“看什么?”
“看看几点了。”嘉南说。
她话音刚落,铁门外钻进来一个人。黑皮两手领着饭盒,朝他们喊道:“阿纵!吃饭!”
陈纵回头叫上嘉南:“走,去吃饭。”
这几年里,嘉南无数次从门卫室经过,却是第一次进入室内,仔细观察。
原先从外面看上去灰蒙蒙的玻璃变得明净透亮,堆满杂物的破旧办公桌被清理得干净,各种零碎物件归置得井井有条。
黑皮扯过几张报纸,铺在掉漆的桌面上,解开塑料袋,将饭盒摆了一桌。
再拉过两张椅子,对嘉南说:“别客气,坐。你跟阿纵一样叫我黑皮就行。”
嘉南先前见过出现在陈纵身边的黑皮,这是两人头一次说上话。
黑皮身材魁梧高大,头发剃得极短,五官过分硬挺,看着面相凶狠,不太好相处。接触下来,嘉南发现他其实是挺随和的一个人。
饭盒揭开,两个辣菜,藤椒鱼和杭椒牛柳,两个清淡的,蒜蓉小白菜和炒时蔬。
外加一碗茶树菇鸡汤。
尽量朝嘉南那一侧摆着。
二十分钟前,黑皮出去买饭的路上接到陈纵电话,说让他多拿一份餐具。
黑皮纳闷,“除了咱们俩还有谁?”
陈纵说:“我房东。”
黑皮已经不是第一次听陈纵提他那位神秘的房东了。
“哦。”他当即答应下来,问陈纵:“上了年纪的人牙口不好,我是不是要买点软的,芋头,茄子……”
“上了年纪?”
“你房东啊。”
“她未成年,你多买罐热牛奶吧。”陈纵想想,又多加了句,“要低脂的,无糖的。”
“啊?”
“否则她不喝,会偷摸倒掉。”
“不是,阿纵,我没弄明白……”黑皮还处在懵圈状态,“我能不能问问,咱们为什么要突然请房东吃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