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行。”温梦还要坚持,领子倒是廖维鸣被松开了,头顶又被他拍了一下。
“天天操心,怪不得长不高。”对方故意拉出长声。
这人就没个正经的。
温梦把廖维鸣的手拨拉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到底是被这位不着调的朋友拉着出去了。
小卖部在教学楼外面,要到达那里,需要横穿整个操场,大概有分钟的路程。
两个人一路走,一路闲聊。大多数时间是廖维鸣在说,温梦在听。偶尔她也会接上两句,甚至大着胆子反驳廖维鸣——可能是这段时间打掩护打出了革命感情,他们的关系比之前亲近多了。
天已经全黑了,教室的灯成了混沌天景里唯一的光亮。
有人在楼上推开了窗户,让风进来。
“彦诺,这周有朋友约我出去,我就不去你家了。你帮我保密,千万别告诉我妈,行不行?”曾可欣一直没等来回应,着急的问。
李彦诺收回望向操场的视线,把窗户拉上了。
他没做声,点了点头。
夏天最爱下暴雨。
雷声滚过去,水滴噼里啪啦砸下来,满街尘土飞扬。不过这样的雨往往下不久,很快就会停住。闷热散开,留下一室潮意。
轮到温梦留下值日的那天,又是这样的坏天气。
“完了。”乔婕接了个电话,着急的恨不得打起转,“我妈刚刚说,我弟弟发高烧了,这会正要去三院看急诊。”
温梦听了,赶紧从她手里接过墩布“那你快回家吧。”
“你自己能行吗?”
“没问题,就差黑板和两行地了。”
“真的?”
温梦催她“快走。”
乔婕抱歉的背着书包走了,教室里空下来,就剩温梦自己。
墩布吸满水,沉重的往下坠。从教室一头拖向另外一头,像是在瓷砖上写大字。不大一会儿功夫,地面就变得湿漉漉。
教室门把手转动的时候,温梦是听见了的。
只是她当时正在和最后一行地板厮杀,实在不想分神,于是头也不抬的说“你怎么又回来了?地上滑,小心别摔倒。”
进来的人没有回答她,倒是板擦滑动的声音响了起来。看来是对方是看见黑板还脏着,打算顺手帮忙擦了。
“你快别动了。”温梦直起身子,想让乔婕赶紧回家,别再墨迹。
话到一半,没说下去,因为她抬起脸来才发现,正在擦黑板的根本不是乔婕。
——李彦诺抖了抖板擦,平静的对她说“就差一点了,没关系。”
粉尘随着他的动作簌簌下落,掉在板槽里,成了一条雪白又洁净的河。
温梦哽住,半晌后试图表现得若无其事“那辛苦你了。”
最近她和李彦诺的对话一直是这样的。语气礼貌但生疏,用“麻烦你了”做开始,再用“谢谢”或是“辛苦了”做结束,好像一切又退回到了初见时的样子。
她没有去问为什么李彦诺明明早就骑车走了,又为什么会折返回来。因为多问一句,都显得是她自作多情。
温梦的内心戏太复杂,李彦诺是不可能读懂的。
他个子高,很容易就擦到黑板的最高处。一边干活,一边开口陈述了一件完全不相干的事情“我去找招生组的老师问过了,刚刚得到回复。”
这话来的没头没尾,让温梦愣了下。她把拖布竖起来,等待对方接下来会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