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的太微却半点不怕。
黑就黑些,开了窗便好。
她白皙纤长的手指用力按在窗棂上,将窗扇向外推去。随即光线一亮,扬起了一阵大灰。
天长日久,无人仔细清扫,藏书阁内到处都是灰尘。
窗棂上就更是不消说。
她不过手指一按,指腹上便是一团的黑。
书架上亦是如此。
一排排的书籍,全被笼在灰里,一丝生气也无。
太微行至角落,拿手当布扫了扫架子上的灰,这才觉得好了些。
据传祁家祖上都是爱书的人,你寻一本我寻两本,一来二去就积了这满阁的书。可未想到了她爹这一辈,竟只能用来生灰养虫,再无人翻阅。
太微随手取下一本,翻了两页,却觉得字迹模糊,看不清楚。
她想了想,还是放下书,另去取来火折子点了灯再看。
果然,灯一亮,书上的字仿佛也跟着亮堂起来。
只是人影映在墙上,看起来影影绰绰的颇有些吓人。
饶是太微胆子大,一个人待久了也觉得有些不大自在。周身冒着寒气,像是已经到了冬日,可明明外头还是那样得热。
她索性席地而坐,一本本翻阅起来。
史记也好,游记也罢,管它什么经史子集,她抓起哪本便看哪本,心道一排排看过去,总能看个遍。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
门外的小厮等了半天也不见她出来,眼看日头西斜,便有心问问情况。
他隔着门喊了一声“五姑娘”。
里头却无人应声。
想着是不是没能听见,他轻手轻脚推开门,站在门口又喊了一声。
“五姑娘?”
可里头影影幢幢,并不见太微身影。
他不禁有些害怕。
这地方素日从没人来,今日突然来了人,没想到却更吓人了。他咬咬牙,握紧拳头,忽然看见墙上有个黑乎乎的影子拉长变大,动了起来。
“啊——”
他惊呼着往后退去,一直退到了栏杆边上。
身后有风呼呼吹着,像是有手在摸他的头发,摸得他浑身发毛,站立不稳。
半大的孩子从来没见过什么吓人的事,原就胆子小,天色一暗后,就连风吹草动也觉得吓人。
他直勾勾盯着半开的门看,越看越是心里发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