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小凡!别胡闹!有你这么喂东西的么?给我!&rdo;
似乎有一个好心阿姨在跟粗鲁的小凡抢着喂我喝粥。
那个小凡却不肯让步:&ldo;您不好好跟您男朋友在巴黎玩,回来给我添什么乱?&rdo;
&ldo;我再不回来,蜜蜜都快被你逼死了!你爸知道还不打断你的腿?说难听点,你这就叫强抢民女!&rdo;
&ldo;什么叫抢?她本来就是我的!&rdo;
粗鲁的小凡给我擦着嘴巴,倏忽降低了声调,不敢惊动我似地吐出一句:&ldo;您最清楚六年前是怎么回事儿。&rdo;
好心阿姨顿时沉默了,整间屋子静得像一座空坟。
然后,我又开始做梦。
在梦里,我几乎走完了自己的前半生。
其实,我的存在,和康康一样,也是意外。
当年我恶贯满盈的父亲,玷污了我恶疾缠身的母亲,最终一个难产身亡,一个自裁谢罪,都死得早。
我从小被简亦凡的父亲收留,随了简亦凡父亲的姓。
尽管简亦凡父母情感失和,多年来不断演绎着合合分分,简亦凡连姓都随了母亲的,但我跟简亦凡小时候关系很好。
六岁简亦凡刚和他母亲回到尹家那年,我俩一起上幼儿园,别的小孩误会他是私生子,他不急;说我是傻子生的野种,他立马跟人挠起来了。
简亦凡五年级、我六年级的夏天,同学以为他是拖油瓶,他也没急;说我亲爹是杀人犯,他又大打出手。
我初三、简亦凡初二的冬天,有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打小报告,说我俩早恋,他还是没急;有暗恋我的校霸堵我,他却和校霸双双闹进医院。
简亦凡高三、我进省艺音乐系读大一的初秋,简亦凡父母离婚,我哭成了泪人;他却一点也不伤心,依旧每晚风雨无阻地翘课,去我体验生活的酒吧扮演护花使者。
当时,简亦凡父亲把我娇宠得俨如象牙塔走出来的小公主,我驻唱的酒吧就在他父亲名下。
除了简亦凡,我想不到还有谁敢在我的果汁里加料!
那晚喝完简亦凡给我的糙莓汁,和他坐进车里,我小肚子瞬间烧起来了,心跳特快,头晕得不行,浑身没劲儿,不停冒虚汗。
简亦凡一直问我喝没喝别人给的东西。
我压根听不进去,缩成一团,哆哆嗦嗦说梦话似地反复嘟囔:&ldo;要死了……要死了……&rdo;
&ldo;死不了,有我在呢。&rdo;简亦凡温柔地低头封住了我的唇。
我的初吻,就伴随着牙齿和鼻尖的磕碰发生了。
生涩莽撞的勾勾缠缠中,我浑浑噩噩地听见简亦凡说:&ldo;你八成被下了东西。你要愿意,我带你去酒店。不愿意,我送你去医院。&rdo;
彼时我年少无知,以为他很爱我,我们迟早会在一起,于是英勇无畏地选择了前者。
结果,转天在酒店被简亦凡和他母亲的争吵惊醒,只换来他一句:&ldo;我卧薪尝胆十几年,只是为了让你这个野种滚出尹家。&rdo;
我永远记得,他说,他不爱我,他做的一切,全都是为了那件事在报复,全都是耍着我玩的。
第『第一滴泪』012如果这都不算爱
冗长的梦境,与简亦凡的始乱终弃,严丝合fèng地重叠。
耳畔突然无比真切地传来孩童的啜泣,和成年男子的怒骂:&ldo;龟儿子!长出息了是吧?连着两天乱跑!还敢套路我!就因为你把书包扔江里,你妈都跟这睡一天一宿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