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黄昏时从相思林散步回来,坐在窗前喝咖啡,突然看见六只麻雀飞来了
我知道那是一只母麻雀带着五只小麻雀长时期对麻雀的观察,使我知道,那身形较瘦、颜色较黑的是母麻雀,而羽毛较浅、身材篷松显得有些肥嘟嘟的是小麻雀
它矍先停在草地上,在那里讨论什么事情似的,这时我听到母麻雀与小麻雀的声音竟不相同,大约低了两度左右,略为沙哑
然后,我看见母麻雀一跃而起,向不远的开满管芒花的芒草地飞去,非常准确地停在一株芒草上,黄昏的秋风很强猛,使芒草摇来摇去,加上母麻雀的体重,晃得更厉害了,母麻雀啁啁地叫,小麻雀则吱吱喳喳笑成一团,显然是为母亲欢呼,只差没有鼓掌,有两只跳得快翻筋斗了
母麻雀又啁啁地叫,接着五只小麻雀一拥而上,各自跳到不同的芒草叶上,一时之间,芒草堆中东倒西歪,小麻雀们没站好,都落到地上,母亲急切地叫了一阵,显然是给它们加油打气,小麻雀蹦蹦跳跳地回到原先的草地上,哗然而起,再飞去芒草堆里,站在秋风猛烈的芒草叶尖
这样经过了好几次,五只小麻雀总算学会了站在芒草叶尖随风摇动的本事母麻雀宽慰地说了几句,带大家飞回草地,再嘻嘻哈哈唱跳一阵,突然欢呼一声,往相思林的方向飞去
看麻雀飞远,我才发现端在手中的咖啡早已凉了,在刚刚那令人惊奇的一幕里,我似乎听懂了麻雀的语言‐‐不,或者不是语言,应该说我听懂了麻雀的心
原来,麻雀们每天不能安歇地跳跃、叫个不停并不是没有意义的,只是我们从人的角度听来,不明其意罢了
这样的发现使我忍不住动容,知悉如果我们有更体贴的心,就能更进人万物的内在,如果我们的心有如镜子明澈,我们就能照见众生平等、皆有佛性、遍及法界的真实了
笑春风
去年今日此门中,
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
桃花依旧笑春风
这是唐朝诗人崔护的一首诗《题都城南庄》,我今天在整理旧照片时,心中就一直浮出这首诗
我站立的旧厝的枣树与桃树都已经砍除了,昔日的女友已经嫁人,从前的朋友早就星散有一些相片,甚至站在什么地方拍的,都忘记了
只有在看旧照片时,看到去年与今日,人面与桃花,分合,散散聚聚,才令人对生命的流逝感到更深的怅惘
那每一个人面、每一朵桃花,都是回不去的年华啊!
幸好的是,不论年华去也、不论分合聚散、不论多少的背弃与分离,每一年的春风总是在的人面可能分离,桃花必会凋谢,只要我们在分离与凋谢中不失去微笑的心,就能永远与春风相约
苏东坡有两句诗:&ot;一年好景君须记,正是橙黄橘绿时&ot;年年都有好景,只看我们能不能珍惜了
世间的春风总是在的,人欠缺的是心里的春风,还有微笑
春风总是在的
前世与今生
有一个人来问我关于前世的问题,说他常常在梦里梦见自己的前世,他问我:&ot;前世真的存在吗?&ot;
前世真的存在吗?我不能回答
我告诉他:&ot;我可以确定的是,昨天的我是今天的我的前世,明天的我就是今天的我的来生我们的前世已经来不及参加了,让它去吧!我们希望有什么样的来生,就掌握今天吧!&ot;
前世或来生看起来遥远而深奥,但我总是相信,一个人只要有很好的领悟力,就能找到一些过去与未来的消息
就好像,我们如果愿意承认自己的坏习惯与坏思想,就会发现自己在过去是走了多么偏斜的道路我们如果愿意去测量,去描绘心灵的地图,也会发现心灵的力量推动我们的未来